這一聲呵斥,使院子里的人魂飛魄散。
這貴氣和氣勢,閬中城里本身是沒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來保寧微服私訪的十殿下了。
“給、給殿下磕頭!”
院子里,層次不齊的磕頭聲,魯青青也是驚的護(hù)住了魯張氏。
院墻那些“葫蘆”也瞬間消失了。
趙熠只掃了一眼,坐在高高的滑竿上,架著腿俯視著宋寧:“你這長棍,怎么說?”
“聽到狗叫,出來攆?!彼螌幍?。
趙熠微微頷首,示意滑竿落地,他并不下來走這落著灰的巷子,只看向院子里的幾個(gè)人,問道:“接著吵呢?!?br/>
魯張氏聽到了趙熠和宋寧說話,她立刻就明白了,趙熠是來隔壁找宋寧的。
有宋寧做后盾,她還怕什么。
“是他們女方來我家退婚,又不肯退還聘禮,所以吵起來了?!濒攺埵系?,“我們不吵了,殿下恕罪?!?br/>
魯張氏說完,頭頂上方并沒什么聲音。
四周又安靜下來。
魯張氏想去看可又不敢,丁秋香卻悄悄抬起一點(diǎn)頭,看向了趙熠,這一眼讓她停住了呼吸。
趙熠的俊美,仿佛是不屬于人世間的。
丁秋香臉通紅,慌亂地垂著頭。
“原來如此?!壁w熠微微頷首,又看向宋寧,“你怎么說?”
看,他又開始扮演昏君了,一副恨不得為了她這美人,烽火戲諸侯的德行。
宋寧清了清嗓子又揉了揉臉,讓自己進(jìn)入到角色里,笑著道:“給殿下添麻煩了,其實(shí)這是他們的家務(wù)事,不搭理也就罷了?!?br/>
“行,聽你的?!壁w熠頓了頓,指著魯青青道,“我瞧著不錯,往后跟著我吧?!?br/>
“闌風(fēng),你多教教他?!?br/>
闌風(fēng)應(yīng)是,對魯青青道:“明兒一早去行宮,直接找我就行?!?br/>
魯青青瞪著眼,完全沒有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是魯張氏推了他一眼,道:“傻了,說話啊?!?br/>
“?。 濒斍嗲嘈堰^神,激動的語無倫次,“草民領(lǐng)命,草民明天早一定去點(diǎn)卯?!?br/>
魯張氏喜極而涕,給趙熠使勁磕頭。
“不用磕了,都起來吧?!标@風(fēng)道。
一個(gè)院子里的四個(gè)人,兩兩相扶著站起來,趙熠不再看他們,望著宋寧,語氣是一副委屈自己的隱忍:“不請我進(jìn)去喝茶?”
瞧這地兒臟的,他眉頭緊蹙。
宋寧打量著趙熠,好一會兒她道:“小廟,容不下您這尊金佛,不如您在巷口等我一盞茶,我換個(gè)衣服就來?!?br/>
“也行?!壁w熠猶豫都沒猶豫,滑竿掉頭,徐徐地往外走,劉長友帶著人趕過來,本想說幾句話磕個(gè)頭,往后也有和子孫們吹噓的本錢,卻不料等見著趙熠,嚇的腿都站不直,直接跪在巷口,等趙熠走了,他們才恍惚起來。
宋寧揉了揉額頭,去到魯青青家門口。
“阿寧,阿寧你聽到了嗎,十殿下讓青青做他的侍衛(wèi)!”魯張氏簡直要喜瘋了,“魯家祖墳冒青煙了!”
她說著,朝著南面念了阿彌陀佛又連著磕頭了九個(gè)頭才站起來。
“得虧阿寧認(rèn)識十殿下,要不然十殿下哪能看中青青收他做侍衛(wèi)?!?br/>
魯青青也跟著嘿嘿嘿的傻笑。
“這是青哥的福氣,真沒必要謝我。”宋寧說完,又對魯青青道,“青哥也不用緊張,十殿下為人很和善的。”
她侮辱了和善這個(gè)詞,對不住了。
魯青青使勁點(diǎn)著頭,又扯著自己的衣服:“那、那我要換身衣服嗎?我沒幾件衣服,要不要現(xiàn)成去買一身?”
“是是,穿的太破了丟殿下的臉,以后你出門就代表殿下的臉面了。”
魯青青點(diǎn)頭。
宋寧哭笑不得:“沒事,他們有統(tǒng)一的衣服,你去了以后闌風(fēng)會安排的。”
“我去了,殿下還在巷子口等我,晚上我回家后,青哥來我家再細(xì)說?!?br/>
魯青青點(diǎn)頭:“你快去快去,我在家等給你回來?!?br/>
宋寧將長棍送回去,和楊氏低聲交代了幾句,她就走了。
魯青青家的院中,丁王氏和丁秋香互相對視一眼,母女兩人眼中,都露出了不甘和迷茫。
“見了嗎,以后我們青青就是殿下身邊的侍衛(wèi),我們不稀罕你家的婚事了?!濒攺埵系?,“等殿下回京城,我們青青也是要去的才,到時(shí)候跟著殿下出入,那可是連皇宮都能進(jìn)的?!?br/>
丁王氏目光閃動,丁秋香滑過視線,霧蒙蒙的看著魯青青。
這樣一對比,即將跟著殿下去京城出入皇宮的侍衛(wèi),可比順義的一個(gè)員外強(qiáng)多了。
那可是京城啊。就算魯青青最后不去京城,殿下肯定也會給魯青青安排官職的,到時(shí)候她可就是官太太了。
丁秋香頓時(shí)后悔起來。
“回去,聽到?jīng)]有?”魯張氏抄起掃把就打,“明天把聘禮給我們送回來,去嫁你的劉員外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