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覃孤身回了墨居，寫了一個(gè)紙條，交給了賀九。
　　
　　賀九猶豫了一瞬，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賀覃就那么坐在書房里一動不動，從日落做到日出，陽光再一次照進(jìn)來的時(shí)候，賀九也回來了。
　　
　　看著賀覃這個(gè)樣子，賀九有些不忍心，卻還是將紙條放到書桌上，回復(fù)道：“曉閣回復(fù)，夫人之事不可查?！?br/>　　
　　賀覃看著眼前的紙條，仿佛什么都沒聽到，又仿佛早已料到。
　　
　　面目平靜，不起波瀾。
　　
　　賀九就這么靜靜地待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賀覃才緩緩起身，久坐后僵硬的身軀有些遲鈍，他就這么扶著書桌站著，目光深深地看向虛空。
　　
　　“賀九，退下吧……”
　　
　　賀九擔(dān)憂地看了看他，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連幾日，賀母都沒有出過房門，賀覃除了隔著門問安，也不再強(qiáng)行要見賀母。
　　
　　整個(gè)賀府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逼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賀七一開始還在外面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結(jié)果一點(diǎn)線索也沒有，這才不得不放棄了。
　　
　　回來看到賀覃，賀七驚訝得一時(shí)間竟說不出話來。
　　
　　依舊是一襲黑衣，也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但是剛剛及冠的青年，兩鬢間竟生出淺淺的白發(fā)，仿佛就在這幾日，蹉跎掉無限的年華一般，早早地衰老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賀九，對方卻并連一個(gè)眼神也沒有。
　　
　　賀七沉默了……
　　
　　他一直以為，主子對周粥并未上心，只是偶然間的善意，讓他收留了一個(gè)孤女而已。
　　
　　不管是平日里吃穿用度，亦或是逢年過節(jié)，他對她也只是一視同仁，并未有特別的偏愛。
　　
　　就連兩人同時(shí)失蹤一晚后，他表明會對她負(fù)責(zé)后，也并未有多余的關(guān)懷。
　　
　　賀七以為……只有自己才是最關(guān)心最在乎周粥的人。
　　
　　可是看見那一絲絲的白發(fā)，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第二日，竹苑便派人來了。
　　
　　來的是賀夫人的乳母賀嬤嬤，看著二少爺鬢間的灰白，老人家頓了頓，這才俯身說道：“二少爺，夫人請你去竹苑一趟?！?br/>　　
　　賀覃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
　　
　　賀嬤嬤這才匆匆離去。
　　
　　賀覃出現(xiàn)在賀母面前的時(shí)候，一直理直氣壯的她竟然在這一瞬間，有些后悔了。
　　
　　她斜倚在床上，拉著他的手，看著自己兒子年紀(jì)輕輕便生了白發(fā)，眼淚便不住地往下掉……
　　
　　“你這是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賀母聲淚俱下，一聲聲地控訴著他的不孝。
　　
　　賀覃有些不忍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著她。
　　
　　賀母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她就那么重要嗎？”
　　
　　賀覃想了想，自己從小就沒有什么特別在意的東西，除了父母兄弟，也未有特別在意的人。
　　
　　他于周粥，不曾有過激烈的情感，熱烈的愛戀，甚至不曾有過深切的在乎，她重要嗎？
　　
　　賀覃搖了搖頭：“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