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銀子,聽著似乎不多的樣子。
但蘇牧在碼頭上搬了兩年的貨,攢下來的銀子也才五兩。一個正常的四口之家,不忍凍挨餓的最低保證是一年四兩銀子。
當今這個世道,每一個人都是為了生存在掙扎。不是生活,而是生存。
在陽光隱藏下的陰暗角落,多少為了一兩銀子而殺一條人命的事發(fā)生?
青衣巡捕不過是鎮(zhèn)域司最底層的捕快,一年俸祿也就八兩銀子。巡一次街能撈到十兩銀子絕對是一筆橫財。
“小牧,你今天剛剛加入鎮(zhèn)域司,我們也是從你這個階段過來的,你心里想什么我們都知道。”
跟著他們巡街而去,蘇牧無害的笑容很容易讓旁人產(chǎn)生好感,再加上丁飛花對蘇牧的態(tài)度不同,很快讓他們接納了蘇牧。
“你肯定想著,現(xiàn)在成為捕快了,終于可以懲惡揚善了,以后一定要嚴懲罪犯,打擊幫派,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這……”蘇牧有些遲疑,這是承認好呢,還是不承認好呢?我真沒這么想啊。
“這樣想想可以,千萬別正這么做,否則會死的很慘的。我們青衣巡捕,只需要做好老大吩咐好的事就好了。老大沒有吩咐的,一律不要做?!?br/> “對,巡捕最忌諱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最忌諱的是行俠仗義,路見不平了。
這又不是唱戲說戲文,哪來那么多行俠仗義的橋段?”
“救命啊,殺人了啊——”
當即,不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慌不擇路的沖出巷子。在他的身后,七八個舉著長刀的刀手窮追不舍。
沒過幾步,滿身血污的就被七八人追到,二話不說舉刀招呼,一聲聲入肉的聲音響起。
呼救的那人慘叫聲漸漸地平息了下去,而距離當街砍殺人,蘇牧一行六個巡捕距離不過五十米。
“這都不管么?”蘇牧壓低著聲音問道。
“小牧,幫派私斗而已,事不關(guān)己何必多管閑事?多管閑事容易招來禍事,眼不見為凈。
像這種當街砍人的事,每時每刻到處都在發(fā)生,我們也管不過來。”
“對!除了不能行俠仗義之外,還有就是不能英雄救美。小牧你年輕,年輕容易氣盛。遇到惡霸欺負女子總會忍不住想要英雄救美,最好能和美人留下一段佳話。
但這是我們的大忌!”
“沒錯,你想想,敢當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哪個是易于之輩?要沒有后臺敢這么囂張么?”
“不過這種事極少發(fā)生,哪有那么巧讓我們碰到。”
“救命啊——非禮?。 ?br/> 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沖出巷子,看到蘇牧一行人之后雙眸之中頓時迸射出渴望的精芒。
但蘇牧一行人中,唯有蘇牧和老黃向那女子看過去,也唯有兩人看到了那渴望的眼神。至于其他的幾人,都故意別過連裝作沒有看到。
緊跟著,從身后的巷子中沖出了四五個布滿紋身的壯漢,急如烈火的追上女子,一把抓住女子的頭發(fā)。
“臭婊子,我花田豹能看上你兩個,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敢跑?媽的……你再敢跑,老子讓你這輩子都下不來床?!?br/>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聲,女人被四五個人殘忍的拖了回去。
“這也不管么?”蘇牧的聲音更加低沉了,眼底深處閃過濃濃的失望。
“小牧,我們都是過來人,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和你說啊,這邊敢這么囂張的,至少是個不入品巔峰的惡霸。想救人,得掂量著有沒有這個本事。
就算仗著鎮(zhèn)域司當時把人鎮(zhèn)住了??蛇€沒等人家姑娘以身相許就可能等到人家黑道的報復(fù)了。放火燒屋,投毒暗殺,那是防不勝防!
何況,你以為救了人一次能救一輩子?保不準改天就能看到你救的姑娘赤身裸體的橫尸街頭?!?br/> “以后的我不知道,但這個……”蘇牧按住刀,踏出一步。
“剛才那個姑娘我看到了?!边@時,隊長老黃開口了,臉上依舊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長得真特娘漂亮,好像是煙霏霏的丫頭!”
“頭,真的?”
“嘶,煙霏霏的丫頭!這么說來煙霏霏可能……
娘的,老子最看不起欺負姑娘的人渣了,你們先去巡邏,我去去就來?!?br/> 話音還沒落地,只感覺一陣風催過,一道身影已經(jīng)往哪個巷子狂奔而去。
“燕姑娘莫慌,鎮(zhèn)域司巡捕在此!”
“靠!石青,你敢和我搶——”
眨眼間,兩個青衣捕快沖進巷子之中,沒一會兒,他們帶著兩個披著捕快披風的狼狽姑娘,從巷子中走了出來。
“姑娘莫怕,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把那花田豹擰到你的面前給你磕頭賠罪。”
“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奸**女,實在目無王法?!?br/> 蘇牧看著義正言辭的兩貨,嘴角微微抽搐。要不是還記得剛才兩貨怎么教蘇牧的,差點都以為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