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
　　左京五條大路閑所的情況處理完畢。
　　已經(jīng)在左京逛了一圈的高坂京介去到了右京區(qū)域。
　　相對比左京。
　　右京的治安管理是比較松懈的。
　　高坂京介倒是沒有刻意忽略的意思。
　　遺憾人手不足。
　　人力資源沒辦法安排妥當。
　　「最近過來的妖怪是趨向中立、甚至是態(tài)度友善的。」
　　高坂京介漫不經(jīng)心地觀察著四周，心中沉思著。
　　他發(fā)現(xiàn)了。
　　自從大蛇被封印的那一天起，來京都的妖怪們的數(shù)量是變多了。
　　仔細考慮原因，細心觀察情況。
　　高坂京介是逐漸得恍然！
　　京都處于七角山、大江山、黑夜山、逢魔之原和荒川五地所形成的的五芒星中心。
　　自建立起來就構建了大結界，靈力能夠說是相當充沛的。
　　對比其他惡劣環(huán)境來的確是沒得比。
　　尤其是在各處都有著瘴氣這種自然環(huán)境形成的毒氣存在。
　　這更加就使得京都這個平安京廣受青睞。
　　約莫類似于末世的安全區(qū)那樣。
　　以前妖怪們應該就是察覺到了大蛇的威懾，不敢去靠近。
　　大蛇，哪怕是神祇八岐大蛇隨意制造出來的巫女大蛇。
　　那也是比起大妖怪還要強大的生物。
　　稍微流露一些氣息，理智點的，恐怕是沒有誰膽敢前來。
　　「白狼說過以前京都這邊是有著神明的氣息籠罩……」
　　高坂京介思索著。
　　本人不覺是變得古怪。
　　大蛇可不就是蛇神？
　　蛇神有神力、被當作是神明不是理所當然？
　　這么一想還真是荒謬啊。
　　數(shù)年來竟然都是神祇八岐大蛇來保護京都的。
　　不過代價也是有的。
　　數(shù)不盡的巫女是化作了養(yǎng)分修復了八岐大蛇的身體。
　　如今這個神祇看似被封印住。
　　那也頂多就是過一陣子就出來。
　　算了，總之還是那一句。
　　鍋還是前任的。
　　邊走邊想，高坂京介不覺又逛到了七條大路與朱雀路交叉的地點。
　　首都的經(jīng)濟中心依舊是一片繁華。
　　令高坂京介有些無言的是，商販中還多了一些妖怪的身影。
　　妖怪商販也聰明。
　　他們徘徊在容易逃跑的地段。
　　頭頂著貨物和其他人類商販沒什么區(qū)別在吆喝著——
　　“賣豆子啰~”
　　“保證沒有味道的熊皮！”
　　“魚干，魚干！！”
　　高坂京介沉默。
　　賣的東西還真是夠平民的。
　　看出沒有什么端倪，他沒去理會。
　　不去打殺惡妖，而去打擊這些講規(guī)矩的妖怪？
　　那還真是騷操作。
　　穿越第201天
　　高坂京介在寮里是讓幾個岳父開始制定商業(yè)上的一些準則。
　　檢非違使廳的職能主要是管理京都的治安和民政。
　　這些年是將刑部和彈正臺的職權都給搶了。
　　就類似于另一個老岳父藤原大地所就職的廩院案例相似。
　　廩院的職能是專門負責各國上交米糧的管理。
　　主稅寮的職能是主管各國上交的白米、田租出納、米倉管理等。
　　兩部門職權直接重合。
　　規(guī)模較小的廩院本身就名存實亡。
　　里面的官員全都是退休狀態(tài)的。
　　到底是無事可做。
　　回歸主題。
　　高坂京介所執(zhí)掌的檢非違使廳涉及的權力詳細劃分是有許多的。
　　主要的是治安、民政、衛(wèi)生、商業(yè)、監(jiān)督、城建……
　　說起城建，最近的閑所就是高坂京介批下公文才能夠建造的。
　　總的來說。
　　檢非違使廳的職權是隨著創(chuàng)建時間的開始，一步步在蠶食其他部門的權力。
　　其中「長官」、「次官」自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藤原家的人。
　　中下級管理階層「判官」、「主典」倒沒有這么霸道地全侵占。
　　根據(jù)高坂京介的詳細了解，那幾乎都是曾經(jīng)藤原家的附庸。
　　但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的發(fā)展，關系淡下來了一些。
　　高坂京介是打算合理地將這兩個階級給去掉一部分人。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自己的大小舅子和岳父們都給占了。
　　能夠成功的概率不低。
　　空著的一個檢非違使佐是個問題。
　　作為高坂京介曾經(jīng)的職位，幾乎可以說是「代別當」的程度。
　　高坂京介很想交給自己人。
　　可身邊并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最理想的人選是岳父們，哪怕是哪一個大舅子也行。
　　問題是，大舅子綾小路才剛從看督長升任到少初位的府生。
　　另一個大舅子比企谷還在外衛(wèi)府，不歸高坂京介管理，也升任不久。
　　其他岳父們從平城京遷移到這邊剛獲取身份就要大肆提拔？
　　高坂京介并不想去當?shù)诙€道隆。
　　道隆強行提拔嫡長子伊周的壞處直至如今也存在。
　　影響的范圍不單單是普通的貴族。
　　這是有一群公卿家敵視伊周這個資歷淺、連功績都沒有的毛頭小子騎在自己頭上！
　　高坂京介認為自己不小心弄出騷操作來。
　　估計也只會讓岳父們受類似的折磨。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京介大人，身券這種事物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去附和……”
　　浩人猶豫地對神情漫不經(jīng)心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聽他講話的高坂京介說明。
　　高坂京介搖頭：“無妨，我也不驅策其他人必須去辦?！?br/>　　“是?！?br/>　　弄不明白高坂京介究竟為何要讓商販辦理臨時身份證明的浩人還是應承了。
　　作為手下，他本來就不可能否定。
　　只是感覺高坂京介的措施哪里古怪，因而提出了相應的詢問。
　　休息吃飯的時候。
　　浩人也和昌吾、丸尾兩個同僚說起了這事。
　　“……不強制商販辦理身券。”丸尾沉吟了起來。
　　一聽聞事情始末，他就大概了解了情況。
　　就是高坂京介在七條大路的左右尾端建立了辦事的小司。
　　小司辦理的業(yè)務就僅僅是給商販制作一個類似戶籍的臨時證明。
　　基本上是沒有什么用的。
　　“后續(xù)也不會檢查身券？”昌吾也問。
　　“是的，京介大人似乎并沒有其他吩咐了。”
　　浩人又答。
　　昌吾不由得細細考慮了起來。
　　「只是給予商販臨時身份的便利……但商販們需要這種東西么？」
　　休息完畢又工作，昌吾依舊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放班時。
　　三人干脆是一塊去到了七條大路中心的商業(yè)區(qū)查看。
　　東市、西市兩個市坊位于七條大路。
　　貨賣綾羅綢緞、刀劍、牛馬、時鮮蔬菜、水產(chǎn)干貨等。
　　每一家店鋪都有著自己的招牌，同時還嚴禁混業(yè)經(jīng)營，十分得嚴格。
　　不過也有討生活的普通人拿著針頭線腦、木工雕品等走街串巷地進行販賣。
　　理論上而言，這些是違規(guī)經(jīng)營。
　　但實際只要販賣的物品不與市坊的商品重合、或者數(shù)量過多。
　　那么，一般是不會有人刻意刁難。
　　“真繁華啊?！焙迫烁袊@說了一句。
　　他刻意將身形與走在前頭的昌吾重合，盡量不讓人注意到。
　　這些天他發(fā)現(xiàn)經(jīng)常有女的給自己拋媚眼。
　　甚至在宅邸的住處也有與自己女兒年紀大的女性給自己拋媚眼……
　　他是很警惕的。
　　「以前在畫廊里遇到了賣畫的年輕女人，我就是可憐她、與她聊了幾句?！?br/>　　「沒想到一下子就背負了不少的債務……親愛的也差點被氣死?！?br/>　　「這個絕對不能夠再犯了！」
　　感覺妻子最近的態(tài)度時好時壞，浩人認為得謹慎。
　　明明他都因為女兒小町這么早就成為貴族侍妾的事情偷偷哭了好幾次，足夠可憐的了。
　　不可以再做一些讓生活變得更加亂的事情！
　　腦袋中忽然想到最可愛的女兒小町，浩人不覺苦惱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我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只要準備一個長子作為監(jiān)督就可以詳細制定對策。」
　　「但是戀愛完全沒有道理可言，我只要不夸京介大人幾句，小町就很不高興?！?br/>　　「至少也要夸一夸可憐的爸爸啊……」
　　浩人很痛苦。
　　從女兒小町出生開始。
　　他就決定好了！
　　為了女兒的幸福，他可是設置了重重考驗對付某個對手，決定再怎么被討厭也不介意。
　　十分可惜的是現(xiàn)實給了浩人狠狠一棒子。
　　才半年不見，小町身上冒出的愛情火焰就可以將他這個父親燒死……
　　他好想哭！
　　昌吾也很悲傷。
　　最近妻子是越來越溫柔了。
　　可他隱隱能夠感覺到溫柔背后遠遠凌駕于邪虐暴君之上、宛若惡鬼羅剎的一面。
　　「得買點小飾品回去！還有……陽乃，陽乃需要嗎？」
　　「感覺雪乃更需要一點，可聽陽乃說她房間有很多了……」
　　抽噎的嗚聲在心中幽幽響起。
　　最近生活雖是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昌吾還是很難徹底高興。
　　因為……
　　妻子真得非?？膳?，長女也非常可怕，次女也很可怕。
　　相對的，可愛也是壓倒性的強大。
　　昌吾對這些當然是很喜愛，并且是如現(xiàn)實中那樣努力地工作。
　　爭取讓地位提升，以便讓妻女們都能夠更加安逸地生活。
　　對了，現(xiàn)在是琢磨上司高坂京介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原因！
　　昌吾馬上回神。
　　結果是發(fā)現(xiàn)了旁邊的兩個同僚是在觀望女性的小飾品了。
　　昌吾：“……”
　　“我想買一些小飾品給妻子和女兒。”
　　注意到昌吾的目光，丸尾點了點頭解釋。
　　“是啊，”昌吾苦笑著說，“的確是需要?！?br/>　　他還想偷偷地買。
　　沒想到大家就如此得坦然？
　　看來他還是太過矯情了。
　　“無論做父親，還是做丈夫，想必要做的還是守望和應援?！?br/>　　平時話少的丸尾罕見話多了起來。
　　昌吾登時不好意思了。
　　他是明白丸尾是在建議、提醒自己。
　　是啊。
　　什么都別想，先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只要表現(xiàn)出自己有多么愛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那么其他人就會退卻！
　　當達到大部分人都知道的程度，應該就沒什么人繼續(xù)不識相下去了！
　　什么介紹妹妹什么介紹女兒的都給滾一邊去??！
　　“……”丸尾默然。
　　注意到兩個同僚的表情神色在路上不斷地在變化。
　　他約莫是猜測到了一些事情。
　　雖說不想去細究和介入。
　　但他認為自己還是有義務讓兩個同僚能夠盡量快一些去適應目前的狀況。
　　「此時的局勢由于妖怪們大量地來到京都的關系本應該是會變得緊張。」
　　「事實卻是沒有預料中的這么焦灼，反而是有些復雜……」
　　通過巡邏火兵們的不斷報告。
　　丸尾和其他一些知情人也是知道了妖怪們白天是幾乎沒有怎么行動。
　　到了晚上時，許多個妖怪就開始游蕩——
　　比如，長著像人一樣的兔妖每天晚上在京都小路上跑來跑去。
　　比如，臉上掛著一張皮的骷髏對著八條大道某棵樹化妝。
　　又比如離郊外較近的左京地區(qū)有虛幻的櫻花雨在降落……
　　一個個妖怪就如同是集體搬遷過來一樣。
　　驚奇的是并沒有如之前聯(lián)連續(xù)兩日的大災難那般給人帶來災禍。
　　這可以說是很稀奇的事。
　　對此，丸尾是莫名地想到了民俗傳說中的「百鬼夜行」。
　　平安時代百鬼夜行，人與鬼共存于世。
　　這是非常出名的民俗傳說。
　　這些天，丸尾就很清晰地感覺到了。
　　倏忽間他發(fā)現(xiàn)一個商販的模樣尖嘴猴腮格外像老鼠，一道靈光頓時閃過。
　　「原來是這樣……」
　　哞——！
　　一道憤怒的牛叫聲驀然響起。
　　隨著牛叫聲之后，一道道尖叫哀嚎聲響起。
　　丸尾、昌吾、浩人皆是非常迅速地往聲源看去。
　　才一看。
　　就看到了一頭面容猙獰緊皺成一團的牛一邊憤怒地叫著，一邊往前亂沖亂撞！
　　許多個逛街的人、賣東西的小販、店家都是因而受到了沖擊。
　　更多的惡劣影響還是因混亂帶來的各種推搡、踐踏。
　　本就熱鬧的商業(yè)中心區(qū)出現(xiàn)了事故只會讓惶恐、害怕！
　　丸尾快速從不遠處的墻角一邊拿來有兩米左右長的竹棍……
　　昌吾、浩人兩人見狀也是四處搜尋方便與瘋牛對峙的工具。
　　“勿慌！小僧來也！”
　　一道輕佻的聲音劃過嘈雜恐慌的街道。
　　只見一個約莫有150公分左右的濫僧打扮男子飛撲了過去。
　　一雙和小孩子差不多大的手硬是將還想繼續(xù)往前沖的瘋牛抵擋住！
　　瘋牛吼叫得更激烈。
　　“哞——”
　　正當丸尾、昌吾、浩人各自拿著竹棍、石頭等打算去幫忙時。
　　一道耀眼的鋒銳白光在瘋牛的頭上閃動。
　　有一位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瘋牛的面前。
　　手上緊持的長刀滴落一點血珠。
　　瘋牛，恰是隨之而倒。
　　“八……”浩人微張著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眸子中倒映的男人是誰？
　　為何如此像自己的兒子？
　　他是不是在做夢？
　　正當浩人這么想的時候，男子鋒銳些的目光變得慵懶無力，無精打采。
　　“……”
　　好累。
　　比企谷八幡默默地收起刀，對幫忙的矮小僧人低頭示意表達感謝。
　　工作完很累。
　　回到家很累。
　　和認識的人見面也很累！
　　下班后義務勞動更累！
　　暗暗嘆著氣，比企谷八幡看到有一群火兵到來、無奈地上前與他們說明情況。
　　并暗暗提醒這些火兵不如將周圍癱倒在地的人救治一番。
　　“……那好像是浩人你的兒子啊?！?br/>　　昌吾神情莫名地看著浩人。
　　見比企谷八幡三下五除二解決問題，甚至還組織火兵將周圍的事情妥善搭理好。
　　他整個人是震愕的。
　　原來同僚的兒子是這么優(yōu)秀的嗎？
　　被問到的浩人摸著下巴的胡子，干巴巴、猶豫地回答：
　　“大概，是我兒子吧?！?br/>　　這個兒子優(yōu)秀到這么厲害的地步？
　　浩人是有點不敢相信的。
　　昌吾聽到了回答后很無語，什么叫做「大概」？
　　連兒子都不認識了。
　　倏忽地，昌吾是有些明白了浩人為什么每次被仆婦們騷擾得這么少了。
　　「原來是因為有了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么……」
　　這個時代比之從前自己年輕時所生活的時代還要封建，保守。
　　就如同當初昌吾并不是立志于從政或是公司經(jīng)營的。
　　不過碰巧妻子的娘家如是罷了。
　　年輕時的時代女性政治家是出乎意料得少，男性的比例是壓倒性地多。
　　因而昌吾被投以了入贅作為繼任者的期望執(zhí)掌妻子家族。
　　這個時代，即平安時代呢？
　　女性基本上是被無視的存在。
　　更多的作用是聯(lián)姻和生育。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皇太后、王女等人同樣如此。
　　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真是令人感到無奈的世界……」
　　目睹到同僚兒子表現(xiàn)得這么優(yōu)秀，又聯(lián)想到最近的事情。
　　昌吾是唏噓不已的。
　　浩人則是很糾結。
　　自己的兒子不單單是有了好幾個妻子，而且還很厲害。
　　他作為父親壓力好大！
　　丸尾不動聲色地望著濫僧打扮、尖嘴猴腮似老鼠的商販離開，心中若有所悟。
　　人有好有壞，其他智慧生物又何嘗不是？
　　穿越第202天
　　卯時。
　　醒來的高坂京介臣服在素衣的寬闊胸襟下。
　　一臉的推崇。
　　死死抿唇不發(fā)出聲響的素衣在高坂京介眼中其實很可愛。
　　端莊典雅的氣質下，這位麗人是十分得順從。
　　依舊和新婚那一日一樣乖巧好學。
　　好一會兒，高坂京介站起身，不清楚情況的素衣還是幫忙扶著高坂京介。
　　雖說高坂京介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可還是難免忍不住稱贊素衣的細膩體貼。
　　“……京介大人？”
　　“我們先說一說話吧?！?br/>　　知道素衣在詢問自己接下來的意圖，高坂京介還是將話說明白。
　　他還沒有這么不識趣，要讓伴侶必須猜到自己的想法。
　　兩人之間明明就相識不足一年。
　　默契雖有，可肯定是還不夠的。
　　高坂京介覺得還是很需要時間的打磨和歲月的洗禮。
　　“嗯?！币姼咣嗑┙閺谋澈髶碜∽约?，素衣順從地挪動了位置盡量讓高坂京介不去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