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算是有些明白了。
自己這位少爺啊,從今晚開始就不正常了。
以前是傻。
現在不傻了,但好像沾上了愛吹牛的毛病。
不光是他,就連隔壁的呂小天也忍不住側目。
但這會兒他還真不敢招惹林非凡。
之前被懟得幾乎有些精神錯亂了。
心神這還沒穩(wěn)回來,再招惹這災星弄不好真得送郎中那里去了。
“冠林兄,你瞧,那小子好大的口氣!”
吳冠林問:“你說世子?”
呂小天道:“除了他,還有誰?”
吳冠林偷偷看了林非凡一眼,疑惑道:“呂兄,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br/> 呂小天道:“你說?!?br/> 吳冠林道:“這世子今晚真是與眾不同了,我覺得……”
呂小天品出了吳秀才話中的味道:“你是讓我別招惹他?”
吳冠林沒回話。
呂小天不屑道:“切!你還怕他?從前也就顧忌他是個世子,很快……我看他世子都不是了,你怕個甚!”
吳冠林訝道:“呂兄,此話怎講?”
“怎講?”呂小天那張馬臉上浮起一抹奸笑:“哼哼,到時候你就知道?!?br/> 吳秀才心中頓時數百頭草泥馬奔過。
狗日的,不是你要說的?
這勾起我的癮頭了,卻收口釣我胃口?
不過,這太守府的公子這番話,聽起來別有一番味道,難道……
林家要出事?
算了算了。
他暗自思忖道,這事跟自己八竿子搭不著,犯不著當包打聽。
城主府和太守府之間的那點兒嫌隙,整個鳳麟城都知道,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呂兄,這說笑話,你可在行?”
呂小天信心十足,挺了挺腰桿子:“在行啊,怎會不在行?你又不是沒看到過,我每次只要在這醉紅樓里講笑話,哪個不笑得前俯后仰的?”
“……”
吳秀才頓時石化。
心想,那是因為你是花錢的貴客,那些姑娘笑得前俯后仰不是因為笑話好笑,是出于職業(yè)道德。
他年紀比林非凡和呂小天都大,又是商人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做事自然圓滑。
和呂小天平日里湊在一塊并非因為這太守府的公子和自己意氣相投,而是因為呂小天是太守呂經緯的兒子罷了。
說起來……
他忍不住又偷看林非凡一眼。
這世子如今的性子,自己倒是蠻欣賞的。
倆人談話的時候,臺下已有人挺身而出,要講笑話博臺上的天香姑娘一笑了。
“我先來!”
首先站起來的是城東蘇員外。
書院外家有良田百畝,還有豬圈幾十個,養(yǎng)豬千頭,日常供應鳳麟城內酒樓食肆,也在集市中售賣。
他沒念過什么書,早年殺豬出身,是個屠戶,后來經營得當慢慢攢下豐厚家資,捐了個員外郎,建起了大宅子,做起了土豪。
林非凡循聲望去,之見那蘇員外長得膀大腰圓肥頭大耳,腰如水桶肚如圓球,臉上的皮膚如大慶油田一樣呼呼往外冒著油脂,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殺豬的都長得跟豬差不多了。
“天香姑娘,鄙人乃城東蘇勝,自告奮勇說個笑話搏姑娘一笑,你聽聽如何!”
蘇員外啪一下打開折扇,一邊扇風一邊微微搖晃著臃腫的身軀,志滿意得地學著文人的模樣開始文縐縐地講了個笑話——
一財主家養(yǎng)了許多雞,又大又肥,可總是舍不得殺了請客。一天,朋友登門對踩財主說:“聽說雞有七德,你知道嗎?”
朋友說:“從來只聽前人說雞有‘文、武、勇、仁、信,五德,哪來的七德?”
朋友答道:“倘若你舍得(德)我也吃得(德),加起來不就是七德嗎?”
……
說完,蘇員外晃著碩大的腦袋自我陶醉了片刻。
突然,他發(fā)現整個大廳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之前還有點兒人聲。
等他說了笑話之后,反倒連人聲都沒了。
他看看周圍,發(fā)現所有人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蘇員外。
坐在遠處的林非凡也懵了。
就這?
這也能叫笑話?
難道這世界的笑話標準不一樣?
正當所有人都鄙視蘇員外的時候,臺上的天香卻輕輕地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