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國棟也覺得奇怪,想以前每次踏進這個家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推倒在床上,當然,也不是全在床上,也在沙發(fā)上,凳子上,甚至衣服都來不及脫,站著就糾纏在一起了。今天,的確有點太君子,太彬彬有禮了。難怪麗紅一眼就看出自己心事重重。
她問:“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伍國棟說:“可能吧!”
麗紅問:“不能說嗎?”
伍國棟說:“說了也沒用,你幫不了我,還讓你擔心?!?br/> 麗紅說:“你就讓我擔心吧!分一點擔心給我,兩個人分擔,總比你一個人扛著好?!?br/> 麗紅緊貼著他。伍國棟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給予,感受她漸漸粗重的呼吸。這時候,他要自己忘記所有的一切,忘記官場,忘記官欲,忘記爭斗……他要自己徹徹底底回到這個家,只想麗紅,只想怎么好好愛她。
他轉過身來,也緊緊地抱住她,撫摸她。
伍國棟說:“不在床上不行嗎?”
她就罵了一句討厭,又說,“我隨你,你想在哪里都可以?!?br/> 伍國棟便把她抱到剛才吃飯的餐桌上。她說不是吧?說餐桌的腿太細,承受不了你用力的。她又說,餐桌是包租婆的,別搞壞了。搞壞要賠的。伍國棟喘著粗氣說,我賠她一張新的,更結實的。麗紅就“咯咯”笑起來,說這才像他伍國棟,總是傻傻的。干起事來,什么都不管不顧。
他們都忘我的時候,門被人拍得“嘭嘭”響。門是那種薄的鐵皮門,拍起來聲音又破又響,在晚上,可以傳得很遠。
門外的人喊:“開門!快開門!”
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麗紅忙從餐桌上起來,茫然地看著他,他也茫然地看著她。門外的人更用勁地拍門,一邊拍,一邊大聲喊:“派出所的,查身份證,快開門。”
麗紅嚇得哆嗦起來,小聲問:“你沒關曬臺的門?”
伍國棟說:“關了。”
麗紅說:“關了,他們怎么上來了?”
伍國棟說:“包租婆有鑰匙?!?br/> 麗紅氣極了,說:“包租婆怎么可以給他們鑰匙呢?”
伍國棟說:“不用怕。沒什么好怕了?!?br/> 他覺得他們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更不怕警察來查,一個離婚,一個喪妻,都是單身,又彼此愛著,干柴烈火,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何況,區(qū)區(qū)幾個警察,他伍國棟還應付不了嗎?
開門后,門外站著兩個穿著制服一高一矮的警察。高個子很禮貌,先敬禮,再說話,說我們在執(zhí)行公務,有什么不便之處,請多原諒!矮個子卻緊繃著臉,看看伍國棟,又看看麗紅,然后問,你們是什么關系?伍國棟說,朋友關系。矮個子說,你是本地人。伍國棟說,我在市政府工作。矮個子問,你有什么能證明你在市政府工作?伍國棟的公文包里有名片和工作證。因為隨時會出差,這些證件都是隨身帶的。但他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說:“我認識你們公安局的方局長,要不讓他和你通通電話?”
矮個子說:“你不用拿局長來嚇我。你撥通電話也沒用,我不認識他,也聽不出他的聲音。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在電話里冒充什么方局長?!?br/> 伍國棟說:“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我可以叫方局長打電話給你們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