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梗著脖子,我收下就是?!比~春花見葉別枝還要哭,連忙把步搖拿出來,插在頭上:“我日日戴著,可滿意了?”
“這還差不多。你現(xiàn)在是大富貴的人了,一天到晚頭上只插著根木簪,像什么話?這支步搖才配你,它跟你一樣,都耀眼炫目。木簪取了吧,黑不溜丟的?!?br/>
“木簪是你姐夫第一回送我的,如何能不戴?”葉春花笑道:“這回再戴上你送的,往后日常就這兩件了?!?br/>
葉春花走到銅鏡旁,攬鏡自照。果見鏡里一張五官深邃,極艷極眩目的臉,配著那耀眼的步搖,相得益彰。
“真好看。你向來細致,選的東西怎么會差?暖春你一會兒說給初夏聽,讓她每日為我梳妝時別再勸我戴別的?!迸簯?yīng)了聲是。
葉春花撫著步搖上的靈動的蝴蝶:“你未來婆婆倒是疼你。對了,這事你可與你婆婆說過?!?br/>
“說過了。我托我娘去說的。我娘說她老人家直夸我懂事呢。但我覺得,她是看我把這東西送你了,才高興的。真要送了旁人,只怕當時就要找我說一頓?!比~別枝嘟著嘴,頗有些不岔。
“世人皆是這樣,嫌貧愛富。你還小,等以后看多了,便不再會這樣沮喪了?!?br/>
聽葉春花細聲細氣地與她拉著家常,仿佛回到兩人小時候同睡一個被窩,半夜偷偷說話的場景。
葉別枝此時高興了起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背著手,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如今也長大了,倘若你在京城被姐夫欺負了,只管回來找我!你可記住了,我和驚鵲是你唯一的表兄弟姐妹,比你那些親生的姐妹兄弟,還要親得多?!?br/>
“是是是,我都記著了。倘若有一天,我在京城里無路可走,表妹一定要保護我,收留我!”葉春花只差沒摳鼻子翻白眼了,很是敷衍地回了聲。
葉別枝高昂著腦袋,像只斗勝了的小雞崽:“放心,你落魄了,自來找我便是?!?br/>
怎么看她的樣子,像是盼著自己落魄!葉春花嘀咕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今兒可在此用飯?”
“我才不吃你的飯!哼!想在我面前顯擺,我偏不如你的意?!比~別枝這只驕傲的小雞崽,踱著歡快的步子離了開去。
葉春花遠遠瞧著,越發(fā)覺得好笑:不就收你個步搖,值得這么高興!
連鎖的來泰酒肆馬上要開起來了,醫(yī)監(jiān)局的藥也早就開始流通。再怎么落魄,也能帶著阿璃存身立世,哪會有被逼著向葉別枝求救的一天。
當然,見慣風(fēng)雨血腥的她,并不知道她將來的路,比她想像中的要艱難太多。而有一日,在她最難的那一日,真是這個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卻時常罵她坑她的表妹以命相護,才讓她和她的第二個孩子,有了容身之所。
葉別枝走后,暖春又去酒肆問了葉嫻翁氏的表現(xiàn)。
翁氏的表現(xiàn)并無異常,除了酒肆便是回家,來往密切的人,也就是村里幾個老人,驚鵲的奶娘。
一切都顯得風(fēng)平浪靜,再過了兩日,盛宇卿和吳忠福也終于帶著吳忠良的棺槨回來了。
劉老太太抱著重新?lián)Q過的楠木棺槨,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但總算記著要留命去照顧兩個孫子,沒再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