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闖到夫人靜養(yǎng)的養(yǎng)心齋,長跪不起,一天之后,老婦人終于答應(yīng)見水幽寒一面。
在仆婦的帶領(lǐng)下,水幽寒第一次走出房間,走出幽禁自己的小院落,院外看守的幾個丫鬟仆婦輕蔑地看著她。
“還是大家子出身那,怎么就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現(xiàn)在還厚著臉皮,讓自己的奶娘去求夫人,還想著翻身那!這要是咱們遇到這樣的事,早就自己死了干凈,嘖嘖,真沒見過這樣無恥的蕩婦?!?br/>
“瞧她那副丑樣子,咱們大少爺是看不上她的,也不知道哪個沒長眼睛的,竟然會去勾搭這個丑八怪。”
“哎呦呦,李嫂子你可是嫉妒了,怎么就沒人來勾搭你!”
“你這個騷蹄子,以為我是你嗎,自打我那個死鬼男人沒了,你姑奶奶我可一直干干凈凈的,別拿我跟那個賤人比,我的腳趾頭都比她的那張臉要干凈?!?br/>
這幾個仆婦,在看守水幽寒的這些天,嘴里就一直沒干凈過,像今天這樣的,已經(jīng)是刪減的節(jié)本了,那是看領(lǐng)著水幽寒的婆子有些身份。
這是要把她逼上死路啊,大戶人家的婆子,再粗鄙,沒人指使,沒人撐腰,也不敢嘴里這樣不干不凈。
水幽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她不會遂了那些人的心意的。
一入侯門深似海,此言不虛。水幽寒跟著領(lǐng)路的婆子走了好幾層院落,才到了夫人的靜心齋。
這靜心齋原是侯府的一個普通小院,環(huán)境清幽,楚侯爺和楚大少前幾年一直在外征戰(zhàn),夫人在家里提心吊膽,就將這里改建了一下,修了個佛堂,天天在這里為丈夫兒子祈禱,侯爺父子凱旋歸來,加官進爵,夫人又覺得他們在站場上,難免殺孽過重,就將持家的權(quán)力交到二少奶奶和自己未出閣的女兒手里,自己則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這里,每天念念經(jīng),為兒孫祈福。
一位中年貴婦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想來就是侯爺夫人了。大堂里,只有一個姑姑在伺候。奶娘則跪在廊下,水幽寒強忍著眼淚,親生的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也不過就這樣了吧。在早春刺骨的寒風中,跪了一整天,只為給自己求的一線生機。
水幽寒緩緩在大堂上跪下,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幽寒給夫人請安,請夫人看在幽寒死去的母親的份上,給幽寒一條活路。”
大堂上出現(xiàn)了一片死靜,半晌,楚夫人才開口。
“讓我給你一條活路,那你做那件丑事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是死路一條嗎?你不僅丟盡了你們水家的臉,也丟盡了我們楚府的臉。你還有什么臉面要活路?”
“夫人,常言道捉j(luò)ian捉雙,府里并沒有拿到什么jian夫,只是看到了一個黑影而已,這件事情,即使是鬧到公堂上去,也不能給幽寒定罪的?!?br/>
楚夫人聽水幽寒平平淡淡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又氣又怒。
“你……你這意思是我們府里誣賴你了,我以前還以為你懦弱老實,沒想到這樣頑劣。我們都誣陷你,難不成你自己的陪嫁丫頭也誣陷你不成。事已至此,本來你自盡了,我便做主將這件事情壓下來,給你風光下葬,全了兩府的臉面,你也有顏面去見你母親,可是你……,現(xiàn)在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請夫人息怒,聽我把話說完?!?br/>
“要說什么,你盡管說,你不認錯,我一會就叫了你那丫頭來和你對質(zhì)?!?br/>
“夫人,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有實實在在的證據(jù)才能定案,沒有哪一家會自己捕風捉影給自己找綠帽子帶。夫人想想,咱們侯府軍旅出身,門戶比一般的大戶人家更要嚴謹,可是尋常人能隨便進來的?那么如果有這么一個人,必是咱們府內(nèi)的了,可我嫁到府里不過才三個月,連自己的院門都沒出過幾次,而且行動坐臥,什么時候身邊沒有幾個人陪著,我又哪里去認識什么男人。還請夫人想想,咱們府里的護院都是侯爺和將軍手下的精兵,哪個不是武藝高強,竟然能容得一個黑影在院內(nèi)一閃身,就不見了,就出了府了,這可不是見了鬼。”
“你這樣說,還是認定是咱們誣陷你了?!狈蛉死淅涞卣f。
“夫人,有了這樣的傳言,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知道府里都已經(jīng)沒有了我的立身之地??晌腋锶羰且獙⑽页撂粒鸵贸龃_實的證據(jù),那時候滿城風雨,大家都認準了咱們府里門戶不嚴謹,半夜竟讓人闖進府里女眷的院子里。咱們府里還有二少奶奶,三小姐,還有這么多的女眷,世人這嘴是愛嚼咕這些的,只怕到時候什么難聽的話都有了。侯府何必這樣自己摸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