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醫(yī)館的館主也少不得被驚動，惶恐道：“不知姑娘有什么事，難道是老朽做了什么，竟然驚動了刑部大人？”
　　
　　這一番動靜，讓醫(yī)館里看診的坐堂大夫跟病患都有些惶惶不安，甚至有人擔(dān)心惹上是非都連連后退不敢再進醫(yī)館抓藥。許楚見狀，不由溫言笑道：“館主莫要驚慌，我只是來問幾句話，眼下館內(nèi)可有清靜的內(nèi)室？”
　　
　　“有有有，請姑娘隨老朽來?！别^主巴不得許楚借一步說話，所以見她一提，趕忙帶了人進入內(nèi)室。
　　
　　因為名義上是刑部問話，所以誰也不敢怠慢，還沒等許楚落座，小伙計就眼明手快的斷了茶水過來。
　　
　　“館主不用忙活，我就是問幾句話?！痹S楚也不喝茶，直截了當(dāng)說道，“先的勞煩館主叫了給錢家人看過病的大夫入內(nèi)一見，然后將錢家上下在貴醫(yī)館的看診記錄給我謄抄一份即可?！?br/>　　
　　“這......不瞞姑娘說，來醫(yī)館看診的不少病人，都是沖著長春堂的口碑而來，也是信得過長春堂，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們實在不好講病歷拿出?！别^主苦笑一聲，繼續(xù)說道，“不說旁的，就是一些官家女眷的診脈記錄，都是被幾位大人知會過莫要外露的。”
　　
　　聽他這么說了，許楚倒是一點不著急，她似笑非笑道：“館主可要想好了，這方刑部令牌是靖安王親自頒下，錢家的案子也是在王爺跟前過了明路的，如今縣太爺都不敢輕易插手。我勸館主還是仔細想想，可莫要再做隱瞞，左右今日的記錄跟問話結(jié)果最多僅限于錢家人自己知曉，于醫(yī)館并無太大妨礙。”
　　
　　“是是是......”那館主不妨這事兒居然還牽扯到了靖安王，哪里還敢動拿上頭人壓事兒，趕忙應(yīng)承道，“老朽知道輕重?！?br/>　　
　　接下來的問話很是順利，無需許楚再狐假虎威的嚇唬，只館主自己就交代了劉大夫跟李大夫幾人實話實。倆人說的倒是沒什么差池，都說少夫人身體有損難以有孕，不過原有卻并非是血虧而是吃了虎狼之藥強行墮胎的。
　　
　　他們當(dāng)時之所以隱瞞，實在是因為繼夫人身邊的人曾言語威脅，一番威逼利誘，為了保住飯碗也為了不牽扯到內(nèi)宅爭斗，倆人就默契的隱去了少夫人小產(chǎn)的原有。
　　
　　“后來少夫人還來讓我?guī)椭淞俗砣菹?，那藥是合歡用的，那時候還覺得可惜了少夫人的用心，怕是再多的醉容香都沒法子......”李大夫咋舌搖頭，嘆息道。
　　
　　兩個人都怕牽扯到人命官司，自然是知無不言的。眼下輪流說完了，才面帶忐忑的看向許楚，也不敢大意。
　　
　　直到許楚皺眉在桌上敲打起手指來，李大夫才好似恍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接著說道。
　　
　　“只是奇怪的是少夫人是身體有損，可后來我?guī)椭俜蛉松磉叺难诀哂赫{(diào)養(yǎng)身體時候，發(fā)現(xiàn)那丫鬟也有很嚴(yán)重的寒癥怕是難以有孕。”因為英兒曾暗地來過兩次醫(yī)館，尋過劉大夫診脈。當(dāng)時英兒大夏天的穿的很厚實，所以劉大夫到今日還印象深刻。
　　
　　“怎說?！痹S楚驀然收起手指，目光清亮的看過去，看的李大夫渾身一抖。
　　
　　“當(dāng)時那丫鬟說是得了風(fēng)寒，還捂著面，不過我看她并不像是風(fēng)寒，怕是擔(dān)心丟丑才對?！?br/>　　
　　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僅身體虧損過，而且還像是有過情事的，怎么樣說出來也不好聽。
　　
　　“你可確定那人就是英兒？”
　　
　　“自然確定，錢家下人的衣裳都是有分別的，如少夫人跟前伺候的，也唯有英兒能穿好點的料子。雖然她全程沒怎么說話，可小民也不會認錯的。”
　　
　　聽著大夫的話，許楚心里越發(fā)清明。也就是說，當(dāng)時大夫并沒有親眼看到是英兒，只是單憑衣飾斷定那是英兒的。尤其是等手上的記錄翻閱到零陵香的出藥記錄時候。零陵香，雖為香料，卻也是中藥，瑤族常用香草煎服，以墮胎，又用熏香以避孕。
　　
　　“這日給英兒抓藥的伙計何在？”
　　
　　見許楚問話，醫(yī)館館主探頭看向冊子上的人名，咦了一聲，才說道：“這個張阿福前些日子說家里有事，告假了幾日，不過到現(xiàn)在都不見他回來。昨兒個我還說若是他回來定要扣工錢，為著他突然甩手，抓藥的伙計都忙壞了?！?br/>　　
　　許楚聞言心中念頭一閃，按著冊子記錄那日是該給錢家送安胎藥的日子......
　　
　　“他是哪里的人，為人如何？”
　　
　　“張阿福是嘉定府的人，說是窮苦人家出身，來做個伙計求個安穩(wěn)。人倒是勤快的，學(xué)東西也快，不然也不會從大字不識幾個到認藥配藥，還給提成了抓藥的伙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