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跑了嗎？”
　　“他們帶著婆姨與孩子，怕是不容易逃跑吧？”
　　“孬種，三個打一個，怎么也得好好打一場?！?br/>　　……
　　李自成讓士兵們議論了一小會，這才清了清嗓子，讓他們安靜下來，“要說蒙古人的身手也是真的不錯，他先追上落在最后面的老大，從身后一拳就讓老大撲倒在地，又踹了幾腳，眼見得是不行了，才又去追趕上老三、老二，老二與老三，都是被他從后面偷襲的，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待解決了三兄弟與他們的孩子，接下來就是他們的婆姨了……”
　　下面的內(nèi)容，不用明說，大家都能猜得出，都是半大的小伙子了，有些士兵已經(jīng)娶過婆姨了，最小的何小米都十六歲了，現(xiàn)在的人不用花費大量的時間讀書，一般比后世早熟，成家也早，成人們的事，一般也不瞞著他們，就睡在同一個炕上，看也看會了。
　　“這個蒙古兵，太殘忍！”馬有水咬咬牙道。
　　“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殺了那個蒙古兵，為那三兄弟報仇！”李大虎更是咬牙切齒。
　　“大人，我們將來會遇上蒙古兵嗎？”吳興躺在通鋪上，皺著眉問道。
　　“都別吵了，聽大人繼續(xù)說?！焙涡∶走€要聽下文，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
　　“大虎兄弟，想報仇你沒有機會了，因為早有人替咱們漢人報了這個仇，”李自成笑著說道：“這個蒙古士兵實際上是一名傷兵，連戰(zhàn)馬和彎刀都沒有，他糟蹋了三兄弟的婆姨之后，又從他們身上搜出所有的錢財和干糧，向北方揚長而去……”
　　“眼看著就要越過邊墻，回到蒙古草原了，這時，他忽地發(fā)現(xiàn)，在他前面站著三個漢人，蒙古士兵大喜：上次帶傷干掉三個漢人，現(xiàn)在傷基本好了，同樣是三個漢人，這應(yīng)該是長生天給他送來的又一快餡餅……”
　　“這三個漢人，乃是三名結(jié)伴游學(xué)的書生，他們自費來邊關(guān)考察，沒想到遇上了這名肥壯的蒙古士兵，”說道這兒，李自成忽然停住話頭，問士兵們道：“說實話，如果是你們，你們怕不怕？”
　　“我們是士兵，怕什么？”
　　“才一名蒙古士兵，連戰(zhàn)馬與彎刀都沒有，有什么可怕的？”
　　“怕有什么用？蒙古人會因為你怕就放過你嗎？”
　　……
　　“你們不怕，因為你們是士兵，”李自成頓了頓，“說實話，如果是我，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怕，但就像馬有水兄弟所說的那樣，怕有什么用？怕就能躲過這場災(zāi)難嗎？”
　　“那三名書生有什么想法，我是不知道，估計他們當時也是怕得要命，他們畢竟不是士兵，從來沒打過仗，他們是文雅人，也許連架都沒打過，但讓那個蒙古士兵驚訝的是，這三名書生并沒有逃跑，而是并肩沖了過來……戰(zhàn)斗的過程非常慘烈，結(jié)果是三名書生一死兩傷，好在蒙古士兵被他們留下了，那名蒙古士兵到死也沒想明白，這幾個漢人，為什么與上次的漢人不同？”
　　聽到這里，躺在被窩里的吳興，緊緊用手攥住了被角，手心里的水，將被角浸濕了一大片。
　　“大人，我明白了，將來我們要是遇上蒙古人，也要同心協(xié)力?！焙涡∶自诒坏拙o緊握了下拳頭，雖然他的拳頭還很稚嫩。
　　“大人，我一直有一個問題，蒙古人是不是真的很殘忍？”黑暗中，李大虎高聲問道。
　　“嗯，”李自成點頭答應(yīng)，這個問題很深奧，一時解釋不清，他只能簡而言之，“蒙古人的確很殘忍，他們是游牧民族，是尚未開化的野人，殺戮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他們遇上矛盾，不是去官府告狀，而是用刀槍解決，實際上他們也沒有官府，他們不僅對我們漢人殘忍，就是對他們自己人，也是十分殘忍，草原上終年征戰(zhàn)不休……”
　　“大人，我已經(jīng)替那蒙古士兵找到答案了：因為我們有兄弟?！瘪R有水想起晚飯前李自成對吳興的那番訓(xùn)話，終于明白了這個故事的主題。
　　“對，因為我們有兄弟，只要我們團結(jié)起來，才能戰(zhàn)勝一切困難，才能戰(zhàn)勝一切強大的敵人?！崩钭猿上蝰R有水投去一撇，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面，但李自成記住了這個名字。
　　這時，王安平陪著梁金月回來了，“大人，梁金月終于背熟了那五條軍律！”
　　李自成哈哈大笑，“很好，我就知道梁金月能行，只要兄弟們能幫他一把。”又對王安平說道：“安平，辛苦你了。”
　　黑暗中，王安平與梁金月的手緊緊握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