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書看跟聽書是兩種感覺。
捧著手書看,可以用指尖感受紙質(zhì)的溫柔,用眼和心輕輕地?fù)崦^每個字。沉醉于字與字之間無限的想象空間。
聽書時,落凡喜歡閉上眼,收回外放的心思。把身心完全投入有聲的韻律里,此刻所有的喜怒哀樂愛恨不再來侵猶,只有聲音傳遞給心的意境。雖然書以音聲來傳達(dá),總是少了點落凡以為會生出來的情感。一切東西付以有形之后就有局限了,也不完那么完美了…
但這并沒有影響落凡對聽書的喜歡,此刻她聞著裊裊茶,閉眼聽著有韻律之美的說書聲……真是半點也不負(fù)綽韻這個美名。
“張開眼!”馮道冷冷的聲從鐲子里傳來。一字一個冰渣子,冰得落凡忙從書聲里醒,張開眼即見高若非那張大臉靠得忒近。
落凡嚇得往后摔到地上去,她撫著摔疼的屁股罵道:“高若非!你沒事靠那么近干嘛!嚇?biāo)牢伊?!?br/> 剛剛落凡坐于桌旁,一身藍(lán)衣在地上略微輔開,如綢緞般的墨發(fā)垂直于地,她左手托著腮,微仰著頭露出細(xì)白的脖子,閉著眼睛恬靜地聽著書。此刻的落凡是如此的動人心弦,高若非進(jìn)來看到這樣的落凡,就不由自主想靠落凡更近點,想吻上她恬靜的臉容……
高若非聽到落凡的聲音,猛地回過神臉?biāo)⒌丶t個通,他轉(zhuǎn)身背對著落凡道:“我,我看你在那一動也不動,以為你在煉龜息功,就靠近看看你是否還有氣息?!?br/> “高若非!你這是在咒我嗎?欠揍了是吧?”落凡走過來就是一腳給他送過去。
高若非微笑著躲開道:“這么潑婦,跟剛剛那會完全是兩個人。”
“潑婦?沒錯!我就是潑婦!”落凡對這美稱并不陌生,尚付也常說她是潑婦。馮道偶爾也戲稱她潑婦,猼訑則客氣點,說她是飽讀詩書的潑婦。
“就算是潑婦也頂好的潑婦?!备呷舴鞘掌鹜嫘Γ瑴厝岬乜粗浞?。
落凡躲開他眼里的溫柔,輕聲問:“你怎么過來了?”
“中午吃過飯,閑著沒事就到池邊走走,結(jié)果只見小舟停在池邊,卻不見你。在番家尋了遍,依然尋不到你。只好出來找了?!备呷舴亲聛淼沽吮?,看了看臺上講書的人,打算跟落凡一起聽書。
“又整個高家的人都在尋我?”落凡擔(dān)心地問道。
“沒~我沒讓誰知道。自己出來尋的。若是讓番老夫人知道,就有你苦頭吃了?!?br/> “嘿嘿…還番老夫人,該叫奶奶了!”落凡壞笑著道。
高若非冷下臉,抿著嘴道:“該叫的時候,我自然會叫,就連住在我府里,番老將軍,我一般都稱番老將軍?!?br/> 落凡撇撇嘴道:“不改口就不改口,變臉干嘛!我外公在你家這么長時間了,都在干嘛?”
“就管理著一些軍隊中雜務(wù)?!?br/> “哦哦哦…我還以為你們讓他去打黃巢呢!”落凡放心地道。
“我爹不打算打黃巢。”高若非悶悶地低聲道。
“哦,保存實力也不錯?!甭浞惨阎烙捎诟唏壍牟粦?zhàn),直接導(dǎo)致長安被攻下的事,聽到這個并不覺得驚訝。
“什么不錯,我爹畏敵不戰(zhàn),長安就危險了。千古之后必留罵名?!备呷舴堑秃鸬?。
落凡俯身到高若非的耳邊道:“這唐皇朝已是爛泥扶不上墻了。你看到今天的曬富了沒。這些個人在太監(jiān)的庇護(hù)下富得流油,而那些平民卻餓得人食人。你爹也是看透這個朝庭了。千古之后的事那久,就由它去了吧!”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目標(biāo)直指高若非。落凡忙暗畫盾把銀光擋住。這道銀光剛散去,又一道銀光劈來,落凡慌張地驅(qū)使發(fā)間的緞帶去化解——是馮道!落凡覺得馮道應(yīng)該很生氣了,不然不會連連出手。
高若非見落凡發(fā)間的緞帶微微拂動,她也臉色也微變,忙靠近落凡問道:“你怎么了?”
落凡往后跳得遠(yuǎn)遠(yuǎn)的,擦擦額前的冷汗,干笑著道:“沒事,沒事!”
高若非看落凡神情怪異,不放心地走向她,柔聲道:“你不舒服?”
落凡慌忙退了好幾步道:“這茶不好,喝得我餓得慌。我去尋點豆腐花吃吃!”
“那我跟你一起吧!”高若非看落凡的舉重奇怪,很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我約了番洛在這里碰面,等下要一起回去的。你幫我在這里等番洛,免得他來了找不到我?!甭浞舱f完就飛快地跑出茶樓。
落凡在人群中隱了身,爬到一棵樹上,撫著鐲子道:“馮道…你別生氣嗎~我只是一時半會忘了答應(yīng)你的事了嗎…”
落凡等了許久,沒等到馮道的回答,只等到一陣陣涼風(fēng)。馮道一生氣就不理人情況,落凡是見識過的,她抬頭看看天色。此時已接近傍晚,夕陽在天邊布下了絢麗的色,一只雁不知為什么在晚霞中一直徘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