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獨唱聽到耶律齊的話時,目中閃過一絲疑惑。
在他印象中,耶律齊向來是非分明,不是那種善惡不分,濫施仁慈的人。
耶律齊雖然沒抬頭,但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后才突然神情復雜的輕聲解釋道:“朱伯伯善于謀劃,一生忠義,協(xié)助岳父岳母守護襄陽十幾年,倘若沒有他的話,襄陽不會堅持這么久?!?br/> “他本就老來得子,可是,卻有兩個死在了守護襄陽的戰(zhàn)爭當中,朱長齡排行老三……雖然如他那兩位兄長般面相忠厚,但卻心思歹毒,你真當我沒有發(fā)現(xiàn)他平日里為非作歹的事情嗎?”
“但我每次想要處置他時,卻總是忍不住想起朱伯伯的滿頭銀發(fā)。他如今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實在不忍心讓他老人家絕后?!?br/> 說到這里時,耶律齊扭頭看了一眼依舊昏迷著的朱長齡,嘆道:“或許是因為僅剩這一子的緣故吧,朱伯伯寵他寵的厲害,你下手如此之重,待朱伯伯醒來后定會發(fā)現(xiàn)不妥?!?br/> “倘若是我,我會先點在他的肩井穴上,使他半身麻木癱軟在地,無法行大逆不道之事!”
“隨后輕輕一掌印在他的丹田,將他丹田附近的經(jīng)脈震斷一兩條,如此一來,看起來似乎毫無傷損,短時間內(nèi)也可以使用武功,但內(nèi)氣卻再也不會精進半分,而且隨著年歲增長,他僅有的這些內(nèi)氣也會流逝掉!”
說道這里時,耶律齊抬起頭來,看向魚獨唱,繼續(xù)說道:“按理說,在你成為幫主后,我應該留在你身邊在教你一點事情,只是你師娘近來有喜,而我們也需要趕赴襄陽拜祭岳父岳母,所以,往后你行事時切記不可魯莽,要考慮再三?!?br/> “畢竟那個時候,你的一言一行,都將決定丐幫的生死。曾經(jīng)岳母將丐幫交在為師手上時,曾笑著說這是一個重擔,讓我走出一步時,就要看到十步!百步!”
“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的幫主!”
說道這里時,耶律齊抬頭看向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空,輕聲道:“有些事情你現(xiàn)在可能無法理解,因為在你上面,還有我。只是從后天開始,這份重擔就會由你來承受了!”
話落時,他回過頭來,直直的看著低頭沉思著的魚獨唱,突然笑道:“知道嗎,肩負重擔的感覺,就是一千個人翹首以盼你說出的每一個字,你做出的任何決定,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zhí)行!”
魚獨唱認真聽著耶律齊對他說的這些話,并牢牢記在心中。
也在這時,躺在耶律齊懷中的朱子柳突然深吸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他滿臉茫然的怔了一會兒,才將之前的事情回憶起來。接著伸手摸了摸喉嚨偏下的天突穴。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但他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道灼熱宛若朝陽的氣勁。
前些年,先有大理亡國,而后他兩個兒子也一前一后的喪身在襄陽城外,使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大悲之下,往日愛不釋手的書籍他再也沒有碰過。只是夜以繼日的去修煉一陽指,以此來發(fā)泄心中的悲傷。
長期不眠不休的去練功,終于導致體內(nèi)氣機堵塞,更因此走火入魔,五臟皆受損傷。
因此,他每一天都心浮氣躁,念頭紛雜。
秦安那一指,不僅讓他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更治好了他體內(nèi)的所有傷勢。
回顧往昔種種,竟讓他有種黃粱一夢之感!
他呆滯許久,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以往的種種,都是他這個讀書人做出來,罵出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