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浸透鮮血的草鞋換下,赤腳順著木梯向上,在地上留下血色腳印,路過曾被自己燒掉的四層,就是曾暴打弦一郎的天守閣頂端。
樓梯是新修的,頗有種粗糙的感覺,無須火把,因為外面的烈焰已染紅半邊天,結(jié)弦立刻就見到了木欄邊的一心。劍圣已脫去天狗打扮,單手放在木欄上微微出神,當然酒壺還是有的,每喝兩口還要咳嗽幾聲。
如果一心有‘血條’的話,今夜起碼去了一半還多,并非是內(nèi)府兵所傷,而是他自己累出來的。
正觀望四周的一心聽到響動,轉(zhuǎn)身大笑道:“小鬼你終于來了啊,把那群紅色蟑螂趕進地牢去對付七面武士,虧你想得出來!”
確實一箭雙雕,不僅可以消滅赤備軍還能順手解決一個葦名城隱患。
結(jié)弦謙虛的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來到樓邊遙望遠方。
火焰似乎熄滅不少,城內(nèi)到處是人,要么在滅火,要么用水沖刷地面鮮血,而在城外,那是一條龐大的火龍正駐足城下,密密麻麻足有上萬人之多。
內(nèi)府主力大軍!沒想到在這夜里,一萬大軍的壓迫力都如此之大,看來那些以一敵萬的強者首先在精神上就已堅硬如剛!
“呵,人過一萬密密麻麻啊,怎么,怕沒有?”
伴隨著一聲輕笑,結(jié)弦見旁邊遞來個酒壺,也不嫌臟,接過就仰頭喝上一口。
“一萬人也只能在城外喝西北風!沒有赤備隊和孤影眾配合,再多的常規(guī)軍隊也無法攻破葦名!”
一心又掏出個酒壺來,步履輕快的從永真身邊走開,再次問道:“但內(nèi)府的狗崽子們可以籠城,依托深壕高墻讓你我也不敢妄動,而你儲備的糧食又能供應(yīng)全國之人多久?三月?還是半年?”
似乎像是考問,結(jié)弦卻臉色未變,順道看了眼又急又惱的永真,替她勸說道:
“一心大人,我覺得你應(yīng)該少喝點酒,特別是戰(zhàn)斗一日之后,身體疲乏會大大縮短您的壽命,而你的命卻屬于所有葦名人。”
“小鬼!你也變得無趣起來了啊!”老頭沒好氣的哼了聲,卻是將酒壺扔給結(jié)弦,“給你了,哼,本來斬殺赤備的快意也被破壞殆盡。”
“別在意,現(xiàn)在只是開胃菜而已,甚至那一萬人也只是甜點,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面?!苯Y(jié)弦再飲一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信,向那蜿蜒火龍一指——
“內(nèi)府家大業(yè)大,可不會為這一萬多雜牌而選擇退讓!”
“當今之世,想要獲得和平必須要將之打痛,痛到如果一意孤行,好不容易得來的天下會再次傾覆的程度,如此,那位將軍才會愿意坐下來談條件?!?br/> 自信的聲音讓望樓內(nèi)的人呼吸一窒,永真眼神閃爍,剛剛追上來的葦名弦一郎嘴巴張開,他也想到過類似的救國計劃,可最多是反攻到山外占據(jù)城市,給內(nèi)府看看葦名武士的覺悟!
光是耍嘴皮子毫無作用,偏偏這個男人明顯有全盤計劃,并且正準備去做。
“哈哈哈,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老夫本來是想陪你瘋一把,沒曾想你還真有可能做到!”一心是真的意外,仙峰寺與葦名城之戰(zhàn)確實是己方死傷更多,但內(nèi)府丟失的都是精銳啊。
孤影眾是雙眼,赤備隊是鋼刀,這幾百人的陣亡足夠讓內(nèi)府大佬們心疼好一陣子,其價值甚至超過了城外萬人軍隊。
呼......
隆冬時節(jié),空氣卻被火焰烤的炙熱,劍圣吐出一口濁氣,對著那目瞪口呆的前國主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