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名今夜甚為喧囂,各個待命室里都有武士涌出,然后列隊前往正門。
盔甲碰撞聲、馬嘯聲、命令聲不絕于耳,下層足輕們緊繃著臉,以為內(nèi)府已兵臨城下,最后之戰(zhàn)來的如此之早。
就在天守閣次層,俊秀的御子正倚在窗前,耳畔回蕩著城內(nèi)喧囂。
這房間不大,門口更守著數(shù)位高強的武士,龍胤之子本體畢竟弱雞,怎么也不可能逃出去。透過門縫,九郎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有些緊張。
弦一郎已經(jīng)不耐煩了,以后估計就沒有嘴炮那么溫柔,少年攥緊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哪怕從這跳下去也不能屈服。
嘩......
木門被推開,射來的光線讓九郎揚起手,透過指縫看到來人并不是葦名弦一郎。
永真站在門口,表情平和而溫柔,她側(cè)過頭,對跟著的武士說道:“護送到這里就可以了,請回吧。”
“永真小姐,今夜可能有敵軍忍者潛入,我的命令是全程保護您。”那是個足輕大將裝扮的武士,年齡已偏大,明顯是二十年前盜國的那群人。
沒曾想永真甚為堅決的搖頭:“請回吧,炭野平四郎大人,在天守閣內(nèi),還有誰能傷害我?”
武士皺皺眉,弦一郎大人曾交代過不得讓這兩個人獨處,但年紀大了,總會記憶力衰退嘛......
“是。”年近四十的中年武士頷首致意,后退而出,順便很貼心的拉上門。
還好是軍中老人,可以行個方便。
永真松了口氣,像這些幾十年前的盜國眾更有思想,并不會盲目聽從弦一郎的命令,至少在龍胤之子一事上他們是很不滿的。
再無人打攪,永真走到九郎身前,輕輕鞠躬:“御子大人,晚上好?!?br/> “永真小姐?!本爬珊苡卸Y貌的還了一禮,走到方窗旁,指著下面騷動問道:“請問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是我的忍者又回來了嗎?”
“您的忍者還沒有能力讓整個葦名城躁動不安?!庇勒孑p輕搖頭,隨即臉上泛起自豪的神色:“是他和平田眾來了?!?br/> 他?
御子還沒反應過來,但聽到‘平田眾’幾個字,頓時脫口而出:“是緋村結(jié)弦!”
“是的,正是緋村結(jié)弦大人。”少女泛起淺笑。
“居然是他!但是帶上平田眾是想和葦名家開戰(zhàn)嗎?”最初的驚訝之后,御子并未感到欣喜,自由誠可貴,但是葦名人自相殘殺也非他本愿。
“不,應該不會的,結(jié)弦一直善于用腦子解決問題?!?br/> 御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永真的稱呼已經(jīng)改變,低頭思慮片刻,也重重點頭:“對,緋村卿確實可靠,在平田莊時就看得出他絕非常人,而且這一年來也做得極好?!?br/> 他好像也有了信心,有些不忍的說道:“那么緋村卿是準備攻進城內(nèi),殺了弦一郎卿嗎?”
“或許是的?!庇勒孀约阂膊恢澜Y(jié)弦是否會下殺手。
“哎,弦一郎卿也有自己的苦衷。”御子嘆了口氣,坐到旁邊的木桌上,抱膝而坐,露出一雙潔白、纖細的小腿。
此刻的御子讓人分不清性別,更有種悲天憫人的氣度,但這氣度還未超出常理,不會像白癡一樣以身飼虎。
他閉上雙眼,平靜地說道:“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一切由緋村卿決斷吧。”
沒有能力阻止,又何必說三道四當‘白蓮花’。
“對,由他去決斷!”永真堅定的答道,右手虛握,像是捏住刀柄,可惜自己的立場并不能參與進去。
銀色月光從方窗照入,抱膝而坐的少年,面帶憂色的少女,寂寥無聲,都在等待命運的降臨。
“哼,終于來了?!?br/> 數(shù)百米之外的另一個偏僻房間,銀發(fā)飄舞的劍圣背負雙手,銳利的雙眼直視著城外火把,而身后則是憤然離去的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