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笛聲,錚錚劍鳴,一天的時間悄然而過。
暮靄沉沉,童將軍回到校場時,滿意的看到校場上的所有士兵們依然在揮汗如雨的捉對廝殺訓(xùn)練。軍營中只訓(xùn)練軍陣,這些士兵想成為將軍,還得靠他們自己苦練。
校場一側(cè),一個如穿花蝴蝶般在數(shù)名軍士組成的劍林只間穿梭的紅衣倩影顯得格外顯眼。
“又練了一天?”
一旁的副官追隨童將軍多年,自然知道上官說的是誰,笑著道:“練不動劍了就去吹曲兒,神識耗得差不多了又去練劍,這一天兒郎們都輪了一個遍,就她沒閑過一刻?!?br/> “她們這些樂修倒是會占便宜?!蓖瘜④姾傩Φ?,“也是夠拼的?!?br/> 拼的不只是努力,也是前程。
同時熬練神識和戰(zhàn)技,二者互補從而得到最高的修煉效率,聽起來美好,可如果真那么簡單的話,怎么不見天下的樂修都是武道高手?相反地,樂修是公認(rèn)的不善正面對戰(zhàn)的修行流派,僅僅比丹師、煉器師之流要強一些。
“是啊,被她這么一帶,兒郎們修煉的都刻苦了不少。”
……
明心現(xiàn)在也不得不承認(rèn),宋竹這個以樂寄劍的設(shè)想雖然很不負(fù)責(zé),但確實是很適合她的路子。
樂修者必需神識強大,操控精微;而劍修士往往身強體健,好戰(zhàn)且善戰(zhàn)。而明心的天賦剛好完美的符合這兩個條件,所以明心現(xiàn)在也就心無旁騖地往這個極少見的路子上越走越遠(yuǎn)。
但是天賦并不意味著一切,無論樂道劍道,都需要修行者付出相當(dāng)?shù)呐Γ驼l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所謂悟性。
畢竟二者無論哪一個都是出名的難以領(lǐng)悟,往往需要修士傾注一生精力去鉆研。明心現(xiàn)在的路子在信奉純粹論的修士眼中無疑是在作死。
一劍刺出,距離她設(shè)想中的位置確短了半寸,沒有切中對手的要害,明心回劍橫于身前,擋下從另一個方向砍來的長刀,身子借著刀上的勁道向后飛躍幾步跳出戰(zhàn)局。
持刀的戰(zhàn)士紅著眼,還要跟上追擊,卻被一只大盾迎頭拍倒在地,揉著腦門疑惑的抬頭看去,居然是方才還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瘋什么,沒見小笛子累了嗎?”
持刀的年輕戰(zhàn)士一張圓臉漲得通紅“我不是,我…”
明心倒絲毫不擔(dān)心會被誤傷,早已收起鐵劍,輕輕揉按著顫抖不已的右臂,聞言笑道:“刀者一往無前,盾者沉穩(wěn)如山,你們兩個能與武器的品性相合,說明已經(jīng)摸到武道的門檻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士兵笑的見眉不見眼,小笛子可是很厲害的人呢。
……
好容易擺脫了熱情的士兵們,明心拖著一身的疲憊,走出守備營的大門。和神識相比沒有靈力支撐的身體還是拖了后腿,先扛不住這樣高強度的消耗達(dá)到了極限,明心雖意猶未盡也只好明日再戰(zhàn)。
視線扭過,不出意料又在對面的一座房頂上看見一個反光的窺鏡。
嘖,又是一個有耐心的男人。
明心照常往前走著,轉(zhuǎn)過一個街角,很快便有一個身穿罩頭黑衣,頭戴面罩的高大少年小跑著跟上來。
明心無語看向少年:“你能不那么猥瑣嗎?”
何遲嘿笑道:“這兒滿街都是城守,我可不想再被那些兵痞堵上門了?!?br/> 想到前幾天被十幾個壯漢堵在墻角的不堪經(jīng)歷,何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人太受歡迎了也不是好事。
太受歡迎的“人”冷笑:“你當(dāng)你穿成這樣別人就認(rèn)不出你了?”
“喂,我們好歹是過命的交情,你可不能出賣我!”
“那你還不快滾?”
何遲悲壯地長嘆一聲,仰頭看天:“你盡管說好了,你雖不仁,我卻不能對朋友不義啊!”
明心后悔了,她就不該管這個活寶。
反復(fù)確認(rèn)過已經(jīng)脫離守備營哨塔的監(jiān)視范圍,何遲掏出他的小飛舟,諂笑道:“來來來,您上座,這個快?!?br/> “我可以坐木鸞?!?br/> “別啊,花那個冤枉錢那干什么,而且我跟你說永州的木鸞偷工減料質(zhì)量賊差,以前摔死過好多人呢?!?br/> “你一個男人每天往登仙樓跑干什么?”
何遲心中咆哮:“你一個女人整天往登仙樓跑才不正常好不好!”嘴上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明心,其實我一直有一個成為樂修的夢想,你一定會成全我的對不對?”
隔著一張黑面罩,兩人的眼睛突然就這樣對上,何遲的心中越來越虛,少女直率的審視讓他有一種心中的秘密被看破的感覺,只能竭力地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于明心對視。仿佛過了很久,實際上只是一息的時間,明心意味深長的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雖然心中警鈴大作,何遲還是咬牙點頭:“嗯!”
……
事情終于是往何遲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fā)展了,明心現(xiàn)在在登仙樓做兼職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