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筑基后期的傀儡,個頭比你高一點點,是個超級可愛的老爺爺。”
明心不知道宋竹身上有多少個傀儡,她只知道有一個必定在他的身上。
“你說的不會是福伯吧?”
“誒,你見過嗎!”
明心點頭:“印象深刻?!?br/> “那就好辦了?!碧m若又從嘴里吐出來一枚木牌遞過來:“你只需把這個給宋竹看,他自然會把傀儡給你,你拿到傀儡后帶在身上便可,我自會去找你,只是切記不可被宋寒江發(fā)現(xiàn)?!?br/> 明心接過木牌,木牌光滑平整,但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松木板,只在中間刻了一個“衍”字。
宋竹可是宋寒江的親侄兒,而且“福伯”也是宋竹此時身邊最可靠的護身符,明心眉頭微蹙:“你確定他可以相信?”
蘭若雙手環(huán)胸,揶揄地道:“你不是和他挺熟的嗎,怎么還問我?”
“這不一樣。”
年輕花妖的語調(diào)如此冷靜自然,她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蘭若怔在明心的肩頭:“可以輕易的相信一個只見了兩面的草木同族,卻從不會真正信任一個相處了一年多的人類好友。她是如此,你也是如此,當選擇來臨時,沒什么你們都可以那么的理所當然?”
黑曜石的眼睛變得渾濁,又是那種奇妙的直覺,雖然木偶的臉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樣子,但明心此時卻似乎能看出蘭若的心中的情緒,那是——迷茫?幾乎條件反射一般,明心放出一絲神識順著黑曜石眼睛向蘭若的識海中爬去,神識穿過緊密的木質(zhì),穿過腦中微微發(fā)光的靈石,從木偶的腦后穿出,飄散在夜空中。
她沒有找到識海的位置,這具身體只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木偶傀儡,她看不透她。
我去,我在干什么!
明心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將發(fā)散出去的神識絲線收回,這完全是職業(yè)病啊職業(yè)??!偷偷觀察著蘭若的反應,明心稍稍松了口氣——好像沒發(fā)現(xiàn)。
若無其事地推推她,明心一派自然地道:“想什么呢?”
“沒什么?!眰鬟f到腦中的訊息再不似先前的活潑,蘭若的情緒莫名低落起來:“放心吧,他不會多說什么的?!?br/> 遠處傳來腳步聲,那是巡夜的城守,明心站起來繼續(xù)慢慢的向前走去?!澳敲矗愣啾V?。”
蘭若敏捷的跳下明心的肩頭:“你也保重”,小步連點,跳躍著消失在建筑的陰影中。
“蘭馨,你也覺得蘭若前輩有些奇怪,是不是?”
香包里的蘭花靜悄悄的,玩了一天,看來是真的累了呢。
……
大宋歷1459年9月19日,淫雨霏霏,宜宴會,不宜出行。
永州城東門,長亭外,古道邊。
城主府的吳典事不悅的看著亭前的三男兩女,尤其是相擁哭泣的兩個女修,心中腹誹不止:“堂堂永州城的參試者,怎么就選了個賣藝的小姑娘,哭哭啼啼的,真是成何體統(tǒng)。”
抬頭望天,吳典事的心情如這陰霾的天空一般沉重,今年若是永州的參試者的成績再墊底,還不知要如何被其它城的同僚們笑話。城主大人身份高貴自是不在乎,可苦了他們這些下邊的人,白擔了勾結商戶打壓人才的罪名。
最重要的是什么好處都沒撈到。
想到這里,吳典事看向這一行人的目光更加不耐——都怪這些大商人,成天只會耀武揚威,白站著兩個名額,關鍵時刻每一個頂用的。
還好今年有青小姐和徐公子。吳典事看看亭中三人,佘青氣質(zhì)冷冽,飄逸如仙,徐常禮和持扇而立氣度從容,還有氣度威嚴沉穩(wěn)如淵渟岳峙的童猛,心中稍覺安慰,今年總不能再是墊底了吧?
兩個拖永州修士后腿的正是明心和楊桃,兩人臉上此時全都濕漉漉的,不過事實上只是一個人在哭而已,另一個少女臉背對著,讓亭中人看不輕她的表情。
明心看著楊桃梨花帶雨的俏麗側顏和精心打扮過的柔順的秀發(fā),感受著不停打在臉上的冰冷雨點,滿心無奈:為什么她這個安慰人的妖要比哭的人還要狼狽。
姐姐你哭的這么好看真的是因為舍不得我嗎?
輕輕拍著楊桃的脊背,明心安慰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怎么搞的像生離死別一樣?!?br/> “死明心,你又要騙我,你這次走肯定就不回來了!”少女淚如珠落,埋怨聲婉轉如幽泉,凄凄切切地道出,一點氣勢都沒有,卻讓人不禁心生憐意。
明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嘴上連口保證道:“放心啦,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內(nèi)里悄悄向楊桃傳音道:“差不多了,再哭就過了!”
個小沒良心的!楊桃扁著嘴從明心肩頭爬起來,水潤的大眼睛譴責地看著明心,枉她哭的那么傷心,還是這么嬉皮笑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