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明打量了邵凌霜一眼,卻始終都覺得她對人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他的目光又移向了姜源,心中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姜源。
說實話,李佳明曾一再懷疑過姜源的性取向,因為姜源這些年真的好像過得一個和尚一樣,李佳明當(dāng)初都懷疑過,哪里能有這么清心寡欲的人,他就好像根本沒有什么欲望一樣,李佳明甚至懷疑過,姜源要么是性取向有問題,羞于告訴其他人,再要么就是有什么隱疾。
可他看著姜源看邵凌霜的眼神,心中真是又有些激動,又有些為李佳明擔(dān)憂,鐵樹是真的好不容易開花的,可這碰上的卻是一座冰山。
出于對姜源的同情,李佳明還是忍不住提醒邵凌霜道:“你先前的工作要是能干的話就干著吧!你弟弟多少讓你家里人擔(dān)待一些,你要是見過這些小孩,我保證你堅持不了一個星期,就你剛剛看到的,那都是家常便飯了!
李佳明說話的語氣才更是家常便飯一般,基本上沒什么情緒波瀾了。
他見邵凌霜看著自己,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摸了摸鼻子:“你也別這樣看著我,又不是人人都是姜源,我都看了這么多年的診了,說真的,真的麻木了,我都有點后悔當(dāng)初沒有讀研考博的,不然也不至于陷在這一塊。”
邵凌霜懂他話里的意思,也懂他言語中牢騷的意味,邵凌霜心中一沉,可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
“所以呢?”她清淡地問了一句。
李佳明好像被噎到了一樣,他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姜源,最終硬著頭皮說道:“這一行算是真的看完了人情冷暖吧!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只是想勸你慎重,其實你真的要來,我們歡迎都來不及,不管你去哪家醫(yī)院問,康復(fù)科一定是最缺人的!
“好,我明白了!鄙哿杷c了點頭,她真誠地看了一眼李佳明,“謝謝李醫(yī)生了!
“不用客氣,我跟姜源是老朋友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了!崩罴衙骱苁菫⒚摰,他又看了一眼外面,喝了一口茶,隨后喊道,“可以帶人進(jìn)來了。”
邵凌霜想著,自己該看的也都看到了,也不便再打擾人家了,她與姜源對視了一眼,隨后輕輕帶上了那道門。
她環(huán)視了一眼等在走廊里的家長,心中頓時沉重起來,她先前并沒有進(jìn)過康復(fù)訓(xùn)練室,也不知道訓(xùn)練室里是什么樣的情況,可她又和外面這些家長沒有什么區(qū)別。
盡管她自己就是康復(fù)科出身的,但是她也是緊緊地盯著康復(fù)室的那道門,她也是將其視之為希望,改變趙多人生的希望。
她忽然有點害怕這種眼神了,就像很多不了解康復(fù)的人一樣,一天又一天的康復(fù)訓(xùn)練室跑著,誰知道真的會怎么樣呢?
一旦她選擇了來做兒童康復(fù),就像李佳明說的,她不但要開始面對一些不正常的孩子,在那樣環(huán)境下的家長,心態(tài)也多多少少會有些不一樣了,她還要在家長期待又審視又懷疑的眼光之下打開那道門。
她開始懷疑了。
“怎么了?”姜源見她臉色有些蒼白,出聲詢問道。
邵凌霜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凌霜,佳明說的那些,其實你不用太在意的。”姜源看著她的側(cè)臉認(rèn)真說道。
“可他說的也很有道理,不是嗎?”邵凌霜反問姜源道。
姜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我還記得,你先前對別人將多多視為異類的眼神,在你心里,多多是一個正常的小孩,他只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有的孩子可能比多多的情況更嚴(yán)重,但是他們的親人心里,也是像你一樣想的!
他的這番話頓時讓邵凌霜有些羞愧難當(dāng),她心中忽然意識到,眼下她的動搖,確實是有李佳明那番話的作用在的。
她下意識覺得自己后面會面對一群不正常的孩子,甚至于在治療的時間被那些孩子打都是常有的事情,她也只能像李佳明那樣習(xí)以為常,甚至都不會對他們的家人提起,因為提起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而他們,也沒有辦法和這樣的一群孩子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