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鐘五十分。
婦幼保健院里的醫(yī)生們陸續(xù)到達(dá)了醫(yī)院,邵凌霜去更衣室換好了白大褂,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她走到走廊,凍得打了一個哆嗦,卻看見了一個穿著一件褪色的褐色羽絨服的婦女。
婦女很瘦小,發(fā)絲有些凌亂,帶著一雙有些掉線的手套,她的目光帶著警惕地看了邵凌霜一眼,手牢牢地護(hù)緊了身邊的孩子。
那孩子臉蛋紅撲撲的,目光卻與媽媽極其地相似,他的目光也靜靜注視著邵凌霜。
邵凌霜從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倒了回去,她對著那婦女笑了笑,鼓起勇氣道:“您好,我是這邊運動康復(fù)的醫(yī)生,請問我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那婦女還是這樣呆愣地看著她,邵凌霜頓時有些懵了。
李佳明正好哼著小曲,戴著手套走了出來,他看到邵凌霜,略微懵了一下,隨后問道:“你在這兒干嘛呢?”
他問著,目光放在了那婦女身上,拉了拉邵凌霜:“走吧!別管了,管不來的?!?br/>
邵凌霜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那婦女終于有了動作,她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邵凌霜的衣袖。
邵凌霜推開了李佳明的胳膊,目光看著婦女,她柔和地問道:“我很想幫你,你能告訴我,你這邊有什么需要嗎?”
那婦女咿呀了一聲,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最后又用手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邵凌霜這才意識到,她是聾啞人。
她心中略微一驚,但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視線放在了那個小男孩的身上。
康復(fù)時間是有一個年齡限制的,很明顯,婦女是為了小男孩來的。
“我想,我可以幫你的?!鄙哿杷o她打了一個手語。
李佳明停下來看了看邵凌霜,最終嘆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轉(zhuǎn)過了身去。
他依稀記得,剛剛從醫(yī)的時候,他們很多人都是抱著熱情的,可越到后面,心中的很多東西都散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可就算有情,他一個平凡的小醫(yī)生,又能幫得到什么呢?
所以,李佳明已經(jīng)不愿意去想這些東西了,他心中不是不為那些人動容,可動容又怎么樣呢?他們都什么都做不了,到了他這個年紀(jì),心中考慮的就只能是今天吃什么,這個月的工資夠不夠回去看父母,再給孩子買點奶粉尿片,其他的東西,想多了就都是多余的了。
而那婦女那邊,她看到邵凌霜的手語,眸光之中升起了一絲光亮,她有些激動地握住了邵凌霜的手,興奮的比劃著。
“我想要我的兒子可以正常的開口說話?!?br/>
邵凌霜愣了一下,她狐疑地看著那個小孩。
婦女再次比劃道:“我?guī)z查過了,醫(yī)生說他是自閉癥,他的語言系統(tǒng)都是完好的,只是我不會講話,他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所以……”
婦女說著,最后低下了頭,閃過了一絲內(nèi)疚。
“有人和我說,你們這里治療可以讓他說話,我真的很想他可以講話,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婦女有些迫切地說道,可能她嫌比劃實在是太慢了,急得有些跺腳。
“不用急的,來我辦公室吧!”邵凌霜笑道。
那婦女眸光之中閃現(xiàn)出了一絲驚喜,她進(jìn)去之后,看了一眼邵凌霜桌上的紙和筆,打了一個手勢問邵凌霜。
邵凌霜頷首示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