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有些內(nèi)疚地看了邵凌霜一眼,隨即說道:“我大致能猜到佳明和你說了什么,他這個人心里一向都是藏不住事的,但也是真的沒有什么壞心思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太往心里去?!?br/>
“我沒有往心里去,我明白,其實(shí)他說得挺對,咱們的確不是救世主,那么多人也救不過來的?!鄙哿杷锌f道。
她唯恐姜源會誤會,又趕緊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想要放棄我自己心中堅(jiān)持的東西了,我一點(diǎn)都不后悔。”
“我明白?!苯袋c(diǎn)了點(diǎn)頭,他很是輕松地笑了笑,“凌霜,其實(shí)我在做公益的時候,我很多時候都很想放棄了,人性的尺度是你永遠(yuǎn)都沒有辦法清楚的,可我還是堅(jiān)持下來了?!?br/>
“為什么?”
“因?yàn)椴还苁菒阂庖埠茫g毀也好,又或者是贊譽(yù),這些東西都和我沒關(guān)系,我做事情,只求真的能夠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我自己問心無愧。”姜源慢條斯理地說道,“肯定會有很多人不理解的,咱們也不高尚,他們也不卑劣,每個人對待事物的觀點(diǎn)什么的都不一樣?!?br/>
姜源所表達(dá)出來的就是一種極為豁達(dá)的人生觀了,邵凌霜細(xì)細(xì)思考了一下,理是這個理,可有幾個人是做得到的。
但是在她照顧趙多的這一段時間,她看著趙多一點(diǎn)一點(diǎn)恢復(fù)起來,盡管她清楚,到最后,就算是在她最好預(yù)設(shè)當(dāng)中,趙多都不可能像健全的人一樣的,他走路也好,講話也好,也會如影隨形的伴隨著缺陷,他還是會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但是,她還是覺得生活隨之亮堂起來了,她覺得,終有一天,弟弟一定是會有他自己的人生的。
出生時無可選擇,可后來,卻是真的可以憑借自己,去選擇的生活的方式。
“我真的好希望有一天,大家真的可以打破正常人和特殊人群之間的那種壁壘哦!”邵凌霜忽然由衷地感慨說道。
姜源心中一驚,他看了邵凌霜一眼,眸光一動,卻又隨之黯淡起來:“就算是健全的人之間都會彼此帶著審視,特殊人群的確是帶著與生俱來的缺陷的,就算有人愿意接納包容這些,可也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理解?!?br/>
“干什么要所有人都理解?”邵凌霜反問道,她輕輕笑了笑,“我從來都沒有這么大的野心,我只想著說,能多一個人理解,那就多一個人吧!總好過沒有,不去嘗試怎么知道結(jié)果呢?”
姜源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他有些激動地看著邵凌霜,他的性子就是比較喜歡瞻前顧后,所以,他總是會站在一個大方向上,顧忌著很多東西。
但邵凌霜從來都不一樣,她向來都是一個非常獨(dú)立的人,她做很多事情都是率性而為,因此,她倒是真的可以丟掉很多枷鎖。
飯館里,剛從孩子學(xué)?;貋淼氖Y旭濤正一個人喝著悶酒,看神情,動作,仿佛喝酒是在人生最后一刻,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一杯接一杯的灌,拼了命的灌。身旁的人熟視無睹,因?yàn)榇蠹倚恼詹恍?,兩個字“生活”。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十八歲以后,“生活”就像是捆在身上的枷鎖,沒有人弄得明白,這個枷鎖是什么時候就與之存在的;也無人知曉,自己內(nèi)心深處,是否愿意被束縛。
蔣旭濤這般不要命的喝酒,即使是邵建軍這樣能喝的人,也甘拜下風(fēng)。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朋友也好,同為孩子的父親,邵建軍還是得上前詢問一下。
“老蔣,咋啦?這么能喝,這可是五糧液啊?!鄙劢ㄜ娐詭д{(diào)侃的說到,試圖把氛圍變得輕松一些。
蔣旭濤似乎還未緩過神來,腦袋微晃,眼神潰散的看著面前的邵建軍?!芭?,老邵啊。咋?喝兩杯?”眼神逐漸聚好焦的蔣旭濤笑著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