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電梯下樓,陸銘轉(zhuǎn)頭,看向了前方燈光閃爍之地。
整個九十九層只有一條走廊,走廊盡頭是唯一一間房屋,此刻那房屋開著門,昏黃的燈光便從中透出。
朦朧的光灑下,陸銘卻看不清房屋內(nèi)的景象。
他也不奇怪,只是略一遲疑,便邁步向前。
剛一走動,陸銘便感覺到細(xì)微的摩挲感出現(xiàn)在自己的皮膚上,就像是散步時粘到了蜘蛛網(wǎng),卻又找不到蜘蛛網(wǎng)黏在何處。
隨著距離房間越近,這種黏著感便越清晰,直到陸銘走到了房間門口,黏著感突兀消失。
他低頭看了眼身體。
卻見其身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黑色霧靄。
這霧靄并不透明,就像是黑衣黑紗似的將陸銘的身影樣貌完全遮擋覆蓋。
“這夜宴是匿名的……”
事實大概就是如此了。
跨過門檻走入房內(nèi),隨著眼睛適應(yīng)了昏黃的燈光,房內(nèi)的一切就這般映入陸銘眼簾。
干凈,明亮,簡單利索。
除了一張長桌之外再無其他。
長桌類似于五人會議時的桌子,但更大,紅木制成且隱隱透露出血腥氣。
此時此刻,長桌前已經(jīng)坐了人。
三人。
分別坐在正對門的主位上——看位置,那應(yīng)該是此地的主人。
余下兩人分別坐在長桌靠近主位的左右手。
三人身上皆覆蓋著黑色的濃霧,就像是漆黑影子那般根本分辨不出年齡、樣貌、性別。
“又來一個。”
坐在右手邊的黑影這般開口,聲音呈中性,顯然變過音。
陸銘聽罷亦開口:“這里是……”
他的聲音也發(fā)生了變化,如此看來這籠罩在身體上的霧靄,不僅僅有遮掩樣貌之用,還額外附帶了變聲功能。
“如你所想,這里是夜宴?!?br/>
主位上的黑影這般開口,語氣中不乏善意。
“而我,是古靈市夜宴的主持人,你可以叫我書生?!?br/>
書生……
奇怪的稱號。
陸銘不言語,只是點頭看向了長桌,迎著陸銘的目光,坐在右手處的黑影平靜道:“你可以叫我夜俠?!?br/>
左手邊的黑影低沉開口:“畫家?!?br/>
陸銘目光一閃。
正值書生開口。
“隨意坐?!?br/>
陸銘想想,便坐在了畫家下手的位置。
其他三人目視陸銘坐下,他們看著陸銘。
黑色無孔的臉,以及猩紅色的眸。
這給了陸銘一定的壓力。
想了想,陸銘吐出兩字:“死神?!?br/>
其他三人便收回了視線。
當(dāng)前時間,9.40不到。
夜宴中的氣氛稍有些凝沉。
直到腳步聲響起,又一人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書生語氣帶笑:“今晚的新人可真不少,請隨意坐。”
那新來的黑影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夜俠下手的位置,書生又開口:“根據(jù)夜宴的規(guī)則,你需要起個代號?!?br/>
新人稍稍猶豫,便開口道:“警察……叫我警察就好?!?br/>
簡單問詢后,門外又走來一人。
同樣的黑影,同樣的變音。
“這位是鬼風(fēng),古靈市夜宴的老朋友了?!?br/>
鬼風(fēng)不言語,只是坐在了陸銘下手,仿佛對夜宴非常熟捻。
又過了十分鐘,又一人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不是新人,也是??汀?br/>
“這是大廚?!?br/>
大廚坐在了警察的下手邊。
正值時間來到十點整。
大門咣的一聲,狠狠閉合,書生微微調(diào)整姿勢,正襟危坐,溫和開口道。
“時間已到,本次夜宴現(xiàn)在開始!”
主人書生。
夜俠,
畫家,
警察,
死神,
鬼風(fēng),
大廚。
如果刨除掉書生的話,這一次夜宴的參與者滿打滿算只有六人。
人不多。
卻顯得神秘莫測。
籠罩在體表的黑霧阻隔一切,讓陸銘看不清其他六人的相貌。
他甚至連其他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未知讓陸銘謹(jǐn)慎,他抱著膀子一聲不吭,只用眼角余光觀察一切。
沒用陸銘等待多久。
身為主人和主持人的書生再開口。
“有鑒于這一次有夜俠、死神、警察三名新人,我不得不再重復(fù)一次夜宴的規(guī)矩。”
“規(guī)矩很簡單,講鬼故事……就如同你們激活請柬時所做的那般?!?br/>
“唯一一個要求!”
書生抬起右手,豎起黑乎乎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