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好笑,吩咐在屏風外一直等候著的許孚打了水過來,等她清理完傷口,又換了水過來擦汗。阿皎自包袱里取了止血散出來,準備給自己包扎,她單手包扎不便,霍去病便搭了一把手。他看著她一邊抽氣,一邊撒藥粉,道:“我方才給你把脈,又觀你發(fā)作癥狀,覺得你是瘀阻腦絡(luò)引發(fā)的頭風之疾。應(yīng)是你母親誕育你時艱難,導(dǎo)致你出生后腦竅受損,瘀血阻絡(luò),經(jīng)脈不暢,腦神失養(yǎng)?!?br/> 霍去病點頭,淳于晉亦是這么說的。此刻聽她說起他的病癥,方才試探的心思都被他放到了一邊,問道,“姑娘覺得,我這病可還有救?”
阿皎包扎好手,道,“你從前是否一直靠喝湯藥緩解頭疾?”
“不錯,平日服血府逐瘀湯?!?br/> “蠢材?!卑〒u頭,不知道是說他還是說診治他的醫(yī)師,“病根在腦中,不能紓解,枉服湯藥?!?br/> 隔著好幾重屋舍,正準備入睡的淳于晉突然打了個噴嚏。
霍去病一怔,心中竟然就有狂喜泛上來,“姑娘的意思是有救?”
“金針刺穴,兼以推拿和服藥,要拔除病根,并非難事?!卑ㄕZ氣輕松,仿佛這并不是什么難事,“不過……”
“不過什么?”
“我雖不知你心中所想,但也能揣摩出你心中思慮過重,或許這才是你近來頭疾頻發(fā)的緣故,不然以你這發(fā)病的速度,你絕不可能瞞過如此多人,領(lǐng)兵出征?!卑ň従彽氐?。
霍去病的目光突然就銳利了起來,“阿皎姑娘不妨一吐為快。”
阿皎知道這位將軍又對自己有所懷疑了,輕輕地撇了撇嘴,“你瞧,這還不是思慮過重?我想大漢良醫(yī)眾多,你也并非第一次聽到這番勸告,故你也不必猜疑于我,既然我答允你保你平安無虞直至踏上大漢疆土,我便絕不會食言。你我二人日后相對的時日頗長,若是將軍愿意將這五分的信任加上些許,我為你尋得治病良方也快那么些許?!?br/> 頭疾可醫(yī),心病無醫(yī)。
霍去病看見她食指和拇指比了寸長的一截,伸手去將她兩指并到只剩半寸左右,“大約就加上這些許?!?br/> 阿皎撇嘴。
行,他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霍去病看著她對著之間那微不足道的距離嘆氣,突然道:“西域民風曠達,但我不得不提點姑娘一句,夜深時分,衣衫不整地留在陌生男子的床榻之上,絕非良家女兒所為。”
阿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連鞋都沒有來得及穿,一身單薄中衣,坐在他的床榻之上。
她好笑地鉆進霍去病那床松軟的被子,裹在了身上,然后站起來,朝他做了個鬼臉,“小女無狀,那就先行退下了。”
說罷也不再看他,裹著那床被子就跳下了床榻,赤著足走了出去。她身上頂著一床厚重的被子,被子下露出一段凝白如玉的腳腕,雙足踩著地衣,繞過屏風,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后。
霍去病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愣了一愣,想起她那個鬼臉,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