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問她,“是不是覺得太吵了?”
身邊人喧嘩歡鬧,他的聲音也被吞沒,她是靠著他的唇形變化猜到的,搖了搖頭,湊近他道:“莊子曾經(jīng)鼓盆而歌,生死本有命,氣形變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吹?,是種大智慧。”
她湊近他說話,溫?zé)岬耐孪⑼略谒希瑳]由來的叫他一個(gè)小小顫栗,回頭去看她,她卻指著天上的天燈問,“為何要放天燈?”
她一雙明亮的眼睛里,映著漫天燈火,璀璨閃亮。
霍去病也抬頭去看這漫天的天燈。
“我的部下多是邊地人,他們相信,每一盞天燈能夠帶走一個(gè)人的魂魄,帶他們越過千山萬水,去看一眼自己最愛的人和故鄉(xiāng)?!?br/> 霍去病說著,也從身邊人那里拿來了一盞簡陋的麻紙糊成的天燈,從篝火里取了一根柴火將它點(diǎn)燃,然后松手,看著它飄飄悠悠地飛入了夜色,飄向遠(yuǎn)方。
后面就是實(shí)打?qū)嵉臍g飲,霍去病的部下有很多邊地的牧人良家子,酒意上頭,又趁著高興,便手舞足蹈起來,而跳得也的確頗為好看,既有男子的氣力健舉,又有舞者的靈活流暢。
趙破奴將火上烤熱的酒倒出來半碗給阿皎,“姑娘嘗嘗,不是什么烈酒?!?br/> 阿皎也是好酒的,便接過來嘗了一口,的確不是什么烈酒,但也不是什么好酒,喝下去有些難以入口,但是身邊的漢子們都喝得極為高興,她受身邊氛圍感染,也就多喝了幾碗,竟然越喝越想喝。
臉上都發(fā)燙,笑起來眼里盛著盈盈醉意。
她又伸手去倒酒的時(shí)候,突然被人奪過手中的碗。
霍去病將那碗里的酒飲了,道:“不許再喝了?!?br/> 阿皎沖他皺了皺鼻子,突然覺得臉上一松。
她心中駭然,伸手一探,面上竟有大幅面皮脫落了。
怎么回事?她驚惶無措地捂住臉,目光突然落到了地上幾個(gè)東倒西歪的酒壇上,是酒!酒氣上頭,面上酣熱,粉末調(diào)成的粘液便失了效用!
她怎么會(huì)這樣大意!
霍去病看阿皎呆呆地站在那里,走上去問道:“怎么了?”
阿皎慌忙側(cè)了個(gè)身,以側(cè)面對他,“我……我好似飲了些酒,人有些難受?!?br/> 霍去病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毛,女子是不勝酒力些,他看了看戈壁上高歌縱酒的漢子們,道:“那我送你回去?!?br/> “你是將軍,提早走會(huì)否不好?”阿皎現(xiàn)在只想一個(gè)人找個(gè)地方快速整理一下自己的面皮,否則等下連上半張臉都松脫了,定會(huì)被當(dāng)做妖怪。
“無妨,他們現(xiàn)在哪里還想得起我這個(gè)將軍?!被羧ゲ⌒α艘宦暎∷氖志蛶е?,聲音里帶著些要做壞事的得意,“我們悄悄地走?!?br/> 阿皎手心里都是汗,她極想甩脫霍去病,但是又怕再推脫反而引得他懷疑,只能被他牽著手走了。
離金城還有十余步路程之時(shí),阿皎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上半張面皮也松脫了。
“將軍?!彼吐晢净羧ゲ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