媼婦滿面笑容地開了門,卻并沒有讓馮曦進來的意思,站在門口行了一禮道:“馮娘子?!?br/> 馮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讓開,“我同師妹有幾句話要說。”
媼婦又做了一禮,道:“馮娘子,先前文小娘子有吩咐……”
冷光一閃,馮曦干脆利落地收劍回鞘,媼婦已經(jīng)冷汗涔涔地跪倒在地上,一縷頭發(fā)飄然落在她顫抖不已撐地的雙手旁,“文小娘子說過……”
馮曦微微抬了抬下顎,“山遠水遠,你是否有命回去見你的文小娘子?嗯?”
媼婦本是文姬的乳母,被她遣來,名為伺候,實為監(jiān)視。此刻馮曦劍鋒在前,嚇得面如土色,連聲道:“馮娘子,老身不曾苛待阿皎娘子啊,還望馮娘子……”
馮曦又揚了揚下巴,“進去。”
“是……是……”
媼婦剛爬起來,側(cè)身請馮曦入內(nèi),還未來得及闔上門,便被馮曦一個手刀劈昏。
阿皎正昏昏欲睡,被門口的聲音驚起,撥開帷帳,看見馮曦眼疾手快地托住媼婦軟癱的身子,扶到她身側(cè),道:“這老婦,比馮冶還沉?!?br/> 阿皎好笑,又壓低聲音問她,“可是今夜?你們怎知今夜會下雨?”
“若不下雨,我便裝作腹痛,總有法子引他們來這間客舍的?!瘪T曦掏出不知什么藥來,喂進媼婦口中,“叫她好好睡上一覺?!?br/> 馮曦又問她,“這軟骨散你可有方法解?”
“我大致已經(jīng)摸清其配方,能尋到藥材便能配出來?!?br/> 馮曦點頭,“那便好?!?br/> 阿皎又問道:“那等會兒……”
“你放心。”馮曦不便久留,打斷她,“我先下去,穩(wěn)住郭行他們?!?br/> 阿皎點頭,“多謝師姐,師姐也小心?!?br/> 馮曦穿過院子,回到前堂,看見弟子們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大堂之中,見她進來,便都行禮,“馮師姐。”
客舍的跑堂人送上來了飯食,弟子們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用飯,大堂中并無喧鬧之聲,反而比人來之前更為安靜。
馮曦看到郭行,問道:“郭師兄不用飯么?”
郭行似是剛從后廚出來,頓住腳步瞥她一眼,“馮師妹,阿皎如何?”
“阿皎很好?!瘪T曦道,“等下大家用完飯了,我便去給她送飯?!?br/> 郭行的唇角微微一勾,“那便好。”
馮曦不知為何,覺得他的神情似乎隱隱在壓抑著什么,但他錯身而過時,依舊是蘭澤芳香,廣袖翩然,沒有絲毫怪異之處。
她心中有事,并未怎么動筷,而坐在她身邊的郭行也是食欲不振的樣子。
馮曦如此在意其一舉一動,不過是因為郭行畢竟是掌道弟子,武道第一,連馮冶都屈居其下,等會兒動起手來,必得是她和馮冶聯(lián)手壓制。
雨水滴答,滴答。
這場秋雨來得迅疾,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在屋瓦之上,掩蓋了那輕巧的,如同貓行一般的,輕輕點過屋瓦的聲音。
馮曦的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
一下。
兩下。
三下。
便是此刻——
頭頂?shù)奈萃摺皣W啦”一聲裂開,屋瓦紛紛落下——
身穿黑衣的人自破裂的屋瓦之中飛身而下,森然冷意隨著劍鋒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