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被他目眥盡裂的樣子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連忙岔開話去,生怕此人想起方才自己不知死活地說要替她妻子診治,“看過了少莊主愛妻,的確是國(guó)色天香,貌美如花,我今日有些疲累,不知可否先回去休息呢?”
“休息?”少莊主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阿皎,側(cè)臉在幽幽的燭火里顯出詭異而陰冷的笑來,“去哪里休息?你該走了?!?br/> “走?走去哪里?”阿皎繃緊了身體。
“楚離說過,尋十九名命中帶水的女子,以其性命為祭,便能通達(dá)天地,召回柳姬的魂魄。”少莊主松開柳姬的手,站起身來,冷漠而陰森地盯著她,讓她想起方才竹林中盯住獵物的毒蛇。
“柳姬只是得了離魂之癥,并非失去魂魄,你勿要聽方士之言!”阿皎心中驚駭,連退數(shù)步,卻不慎被倒在地上的坐枰絆倒。
“方士?方士可通鬼神!你難道不曾聽聞樓蘭王憑借方士喚回了自己幼子的魂魄么?還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異術(shù)!”少莊主揮出袖間利刃,蒼白的臉上綻放出狂亂的神采來,“只要以你之血,淋遍祭臺(tái),便能召回柳姬魂魄,與我白首偕老,共度此生!”
阿皎一個(gè)打滾躲過他的利刃,少莊主大約是習(xí)過武,力道驚人,她閃避不及,被他的利刃割去了一截衣角。
樓外似是有隱隱響動(dòng),但是阿皎和少莊主都沒有在意。
黑暗之中阿皎不能視物,磕磕絆絆,燭臺(tái)上的燈火在二人追逐之中被打翻,僅有的一線光明熄滅,阿皎更是不辨東西,倒地時(shí)腦袋在不知什么東西上狠狠一磕,痛得眼冒金星,腦中卻是電光火石地一閃,連忙叫道:“楚離在騙你,他尋找的是血液可以解毒的人,并不是什么屬于水命的人!他是為了他自己,不是為了柳姬招魂!我是孤兒,沒有父母親族,哪里來的什么水命不水命!”
然而少莊主已經(jīng)是失去了清醒的判斷,他在黑暗中行動(dòng)自如,刀刀狠戾,阿皎摔來絆去,借著窗外的暗淡光芒,眼前勉強(qiáng)能看清一些了,咬牙一個(gè)翻躍,躍到了長(zhǎng)榻之上,將手中的拔下髻上步搖,將步搖上的鋒利長(zhǎng)簪抵在柳姬的頸邊,“不許動(dòng)!”
“柳姬!”少莊主驚喝一聲,目眥欲裂,“你若是敢動(dòng)柳姬,我定將你施以蠆盆炮烙之刑,百般折磨,叫你生不如死!”
阿皎將柳姬扯起來,暗道一聲抱歉,將她擋在面前,“你聽我說,柳姬是否是因?yàn)轭^顱受創(chuàng)才變成這副模樣的,我出自長(zhǎng)生宗,是長(zhǎng)生宗醫(yī)道傳人,雖不一定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一定能救她!”
外間傳來隱隱響動(dòng),但是阿皎和少莊主都顧不得,一個(gè)正在思考如何脫身保命,一個(gè)則是心心念念地要將其抓起放血行祭祀招魂之事。
她不過是為了拖延時(shí)間,隨口胡亂說的,這一句驚喝令少莊主稍稍醒了神智,隨即阿皎便將柳姬推了出去,“接住你的柳姬!”
少莊主連忙驚叫一聲,“柳姬!”撲過去將柳姬接在了懷里,伸手去觸摸她的臉側(cè),面露癡狂,“柳兒你沒事吧!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