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永王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昨兒,我與你的那些侍衛(wèi)閑扯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你的侍衛(wèi)居然都是東宮出來的,還是都是太子一手選派的。這怎么行?你這不是把腦袋送到太子的刀把子上了嗎?”
“咱們這位大哥,心機(jī)可是很深的。要是他覺得你對他有威脅,他會變著花樣玩死你的。最關(guān)鍵的是,他心胸過于狹窄,有些事情他是不會忘記的。侍衛(wèi)是貼身的人,咱們的小命也至少一半都系于他們身上,還是得換上自己放心的人才是。”
永王的話說完,黃瓊表面上雖說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心里面卻一驚。這個永王看起來粗俗,為人也有些放蕩不羈?,F(xiàn)在看起來,卻是粗中有細(xì)的很。居然就從在聊天中,不經(jīng)意的便將自己那些侍衛(wèi)的底給查了一個清楚。
怪不得無論那個方掌柜,還是瑤姨都說自己這位皇帝老子,所生養(yǎng)的這些皇子,沒有一個是善茬子,現(xiàn)在看果然如此。這個永王單從其言談舉止來看,是決計看不出有如此心計的。人不可貌想,古人誠不我欺。
想到這里,黃瓊心思一轉(zhuǎn)卻是笑道:“七哥的好意,小弟在這里心領(lǐng)了。不過小弟想,太子就算在不待見小弟,只要小弟威脅不到他的儲位,他也不至于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來吧。更何況太子上邊,還有父皇壓著,他也不會做的太過分?!?br/> 黃瓊的話音落下,永王卻是有些無語。如果說黃瓊對太子半點防備都沒有,永王壓根一點就不信。自己這個九弟,自己不過見了兩面而已,卻已經(jīng)在他手中吃了兩次虧。這么一個人,對太子如此明顯做派,他要是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那就真的見了鬼了。
至于自己這個九弟不與自己說實話,永王倒也并不是太在意。他知道,這個九弟對自己還沒有放下防備的心思。永王是什么人?雖說看起來粗俗,但也是皇室之中勾心斗角長起來的。心思正像是黃瓊猜測的那樣,絕對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對于這個九弟的這番話,他不用琢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面清楚,至少眼下這個九弟對自己還遠(yuǎn)達(dá)不到信任的地步。他也清楚,皇室中人也沒有幾個人可以信任,所以他認(rèn)為這也沒什么。
畢竟兩個人今天這才是勉強算是第三次見面,要是這么短時間之內(nèi)便能達(dá)到肝膽相照的地步,便建立親密的兄弟感情,那么才是真的怪了。有些事情,尤其是天家無骨肉這句話,出宮遠(yuǎn)比黃瓊早的多,經(jīng)歷與見識比黃瓊更多的永王,體會更加的深刻。
所以對于黃瓊明理親熱,暗地里還是有些防備的心態(tài),他倒是沒有怎么在意。聳了聳肩道:“我這個可不是挑撥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些事情時日一常也就品出來了。不過,我這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br/>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只有你讓別人吃虧上當(dāng)?shù)臅r候,別人那里有讓你吃虧的時候。咱們哥倆才見兩面,你小子都耍了我兩次了。今后有什么事情用到你七哥,派個可靠人跑一趟永王府。要是不方便直接去永王府,就去南市的豐城賭坊隨便找一個人就是了?!?br/> 永王拍了拍黃瓊的肩膀道:“我今兒說的已經(jīng)夠多了,總之,一切多加小心便是了。小心無大錯,也別小看了咱們那些兄弟。好了,我先走了?!闭f罷,也不管黃瓊想要說什么,拍拍屁股很是灑脫的直接走人。
看著永王離去的背影,黃瓊也有些無奈的苦笑。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裝糊涂,可能讓這個家伙有些不滿意。但是讓自己在只見過兩面的情況之下,便全然信任這個自己欣賞歸欣賞,可畢竟還不熟悉的家伙,他實在很難做到。
讀了那么多書,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jī)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縝密而不出這個道理,黃瓊還是明白了。再加上在前世已經(jīng)被最信任的人,出賣、傷害過的經(jīng)歷,讓黃瓊實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欣賞永王這個家伙是一回事,但要做到完全信任,尤其是徹底的信任,黃瓊還是不敢。尤其是在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以及自己眼下這個獨特身份的情況下。信任雖說只有兩個字,但這兩個字寫的時候還是要慎重一些為好。
永王有些落寂而去,讓黃瓊打消了去客??匆谎鄣男乃?。他轉(zhuǎn)身回到書房,拿起一本本朝《本紀(jì)》看了起來。他出宮的時候最多的行李都是書,其中諸子百家、各種所謂的雜書,幾乎是無所不包,幾乎將聽雪軒內(nèi)藏書,大半都給打包出來了。
只是在書房中渡過一天之后,黃瓊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被人喂養(yǎng)的,無所事事的米蟲一樣。除了讀書,幾乎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可以做,更是沒有事情主動讓他去做。日子過的很是悠閑,甚至可以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