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父子走后,周之南扯開了顆襯衫扣子,還是有些不爽。
決定上樓去找阮蘿麻煩。
她今日也不出去,尋了件棉麻料子的高領(lǐng)闊身旗袍,胸前佩了個流蘇壓襟,對著鏡子擺弄自己一頭長發(fā)。
周之南靠在門口,“你今日倒是開心,還知道自己選個壓襟戴上。”
平日里都是周之南給她選,要她自己穿,是決計不會戴的。
“周老板好會伺候人,昨夜我快活了,今天又睡得香甜,怎能不開心呢?”
“你在樓上睡著,我就要在樓下受氣。說到底還是你惹的禍事?!?br/>
阮蘿打鏡子里看他,那副小氣樣子,哪里像是個做大老板的人。
“周之南,我又哪里惹你,我可只做了一件壞事。不會這么快被你發(fā)現(xiàn)罷?!?br/>
“沈聞帶他兒子來上門求親?!?br/>
她可不認識,“沈聞是誰?”
“沈仲民他爹?!?br/>
阮蘿手里梳子啪嗒一聲落在了臺子上,“啥?”
他走上前拾起梳子,給她繼續(xù)梳順頭發(fā),“初初籌備生辰宴的時候,我就提議,把婚定了。你非不愿,現(xiàn)下好了,狼都上門了。你說是不是你添出來的事?!?br/>
話說的好像是這么個理,但是阮蘿不認。
“周之南,你有病,病重極了?!?br/>
梳完最后一縷頭發(fā),他立在她身后,看著鏡子里的人。
“你又開始罵我,合著跟外人是一伙的了?!?br/>
老醋缸子。
阮蘿暗罵他。
自己被煩著了,偏跑來同她酸縐縐的。
“你還去不去商會了?”
“不去?!?br/>
周老板直接宣布罷工,坐在床邊像個小姑娘家,要同阮蘿這個“負心漢”發(fā)脾氣。
“陸漢聲一個人還要幫你處理公務(wù),你要不要臉?!?br/>
他面色沉沉,看著她,始終不滿意她說的話。
阮蘿看在他今日穿的可愛,愿意讓他三分。
起身提著旗袍擺尾,跨坐在他身上,面對面。再伸手扯他雙頰。
“周之南,你幼不幼稚。還要同我玩發(fā)脾氣這一套。在這里,只有我可以發(fā)脾氣,知不知道?”
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收緊,“為什么不跟我訂婚?你要負我?”
阮蘿看的明白,周之南當(dāng)初愿同林晚秋做婚姻交易,便是沒拿婚姻當(dāng)做太重大的事情。
而生日宴提議訂婚,也不得不承認,大部分原因是,上海灘周老板當(dāng)有個夫人。或未婚妻。
決計不是因為愛。
毋庸置疑,他愛她,很愛。是想同她相約白首,無關(guān)誓言的。
婚姻又有何重不重要的呢?
阮蘿笑,滿眼精明,托著周之南的臉,
“婚姻于你來說并不重要。”
“而我呀,我只要你珍視的東西?!?br/>
譬如愛、譬如真心。
“你慣是會唬我。”
只他仍舊心甘情愿被她哄騙。
阮蘿純純地低頭吻他,還要滿眼星星般地說,“之南哥哥,你穿毛衣好像個少年啊。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學(xué)堂,你做我鄰桌?!?br/>
又是打了個巴掌再給塞個甜棗,阮蘿慣用。
低沉著聲音無奈開口,“我今后會多穿毛衣?!?br/>
他衣櫥里不知道多少的淺色毛衣,也知道阮蘿喜歡淺色。
只他原本偏愛深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