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眠,對于說書人和李水山來說,都不是意外。
當(dāng)前的一檔日出之色,就是他看到的最美一次。
圓盤橫出,露出半個紅臉,浮云左右斜掛,列一道青鳥啼鳴......
嘰嘰喳喳的翠鳥追著荷葉,這荷葉落了。沒了昨夜的生機。
一年桑變(在此地稱之為秋變,夏轉(zhuǎn)秋,或秋轉(zhuǎn)冬),天空的綠意再也撐不住了,落下了第一片黃葉,黃葉泛起清晨的光色,冷淡了許多。
這一道蕭瑟的風(fēng)吹起,吹動拄著拐杖的老婆子,站在自己門口,深處顫抖的手掌,摸著不見形狀,巷口里吹來的冷風(fēng)。巷子還是以前那個充滿孩童身影的小婆子巷。
依稀聽著還有賣場的小胡子,還有那一個端著豆腐,在這里給小孩子免費品嘗的少婦,端著一個小白瓷碗,放在石桌上,上面一個大漢就這樣低下頭,露著滿臉笑容,嘴里夸贊香噴噴。
這年,秋風(fēng)。
就是對陶館門口的老婆子最好的禮物。
他感受到晚來的秋意,正如秋夏之交,春冬交替,泛起的冷風(fēng)吹起捧殺已成熟的果實。
果實落地,遠遠騰空的鳥類,腳尖挺立,眼神如同肅殺的戰(zhàn)士,飛奔而下。
這樹下,這酸透了李水山的果實被鳥獸吞噬,這抱成一團的蟲獸,被天空的鳥類沖刺相互廝殺,頭尖嘴滑,對準它毛頭腦袋,張大嘴巴,露出一聲尖銳的嘶吼。
嘶吼很大,但是一眼看不到鮮血的痕跡。
鳥類,羽毛如同水中細龍,水漬順其滑落,身前藍色羽毛,多其不同。長赤膨起,利爪對著地上皮膚堅硬的獸類,長嘴對長空一閉。
說書人喃喃道;“長空一鳥,對陣地界蟲獸。”
“獸蟲則是此地并不常見之物,長嘴獸。
飛鳥便是天空之主,空潔鳥?!?br/>
這就是說書的氣色,就像是客家說書房的坐案之人,語氣平和,逐漸加急,猶如細雨來臨后,大雨傾盆而下??罩歇q如一聲拍板聲,他嘴里咿咿呀呀的說著,格外具有血肉情懷,且夾雜著各種沖入沙場的鐵甲戰(zhàn)士,手中持刀,寒劍橫斜,身上盔甲在微弱光線下,照耀地方。地上的一個金甲戰(zhàn)士,手指抹去血液,神情魁拔,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是兩個人的戰(zhàn)爭,鼓聲大鳴,而后嘴里嘶吼:“我滅爾等氣勢!”
提刀走之。
說書人把鳥獸一個稱為一,一個稱為二。
一二交戰(zhàn)就類似這戰(zhàn)場雙方帥將之爭,有時候聽到其中撕拉之聲,就是在這一幕幻想之中看不清真是戰(zhàn)場盛況,誰輸誰贏?誰一刀劈人下馬,又是持劍看似文弱之人,氣力完全不輸于他人,袖口一甩,迎風(fēng)斷劍,劈刀揮下馬,征戰(zhàn)百方余。
一二交戰(zhàn),天地昏暗。
原本只是鳥獸之間的較量就這樣被說活了。
聽得李水山第一次入迷其中,就是胡編亂造,也在他的最終有血有肉。他呵呵一笑,第一次對于戰(zhàn)場盛況有了一絲心動,但是按壓心中邪念,繼續(xù)閉眼傾聽,忍不住睜眼再看。
李水山眼睛一動不動,看戲的看戲,聽說的聽說。
空潔鳥,嘴頭一絲藍光,劃過其身。
隨即,第一輪沖擊失敗,而后掉頭之余,眼角露出兇狠的鳴氣,爪尖始終無法穿透長嘴獸的甲殼。在微弱的明亮下,長嘴獸身上的鱗片在微微顫動,進而轉(zhuǎn)換成為極為規(guī)律的音動,波動之余,地上的黃葉也隨之飄動,被其甲殼里的氣流吹向一旁,一呼一吸。
這就是成為一個極為有規(guī)律的動感。
長嘴獸嘴尖泛紅,長著類似牙齒的鋸齒,在其鼻息間浮現(xiàn),一動一出。
宛如天地之爭的鳥與獸,對其固定占有的御冬之物在意非凡,都不肯退讓半步,只有當(dāng)鳥類盤踞在樹墻之上,它不見就不動。
說書人說道:“一二已經(jīng)進入疲憊之中,他們相互喘著粗氣,其煙雨色恰然不如先前。斗智斗勇才是戰(zhàn)場之中最好的交戰(zhàn)方式。
且稍作休息?!?br/>
李水山眼神定睛一看,卻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有書說人對其言語幾句:“你看到的就不是那本書上所寫的,道理不就是一樣嗎?”
因為他完全沉寂在獲得這種更加讓他不同的能力,再次想要突進之時,卻不如他的心意。這些都是在他自己心中想好的,以不變應(yīng)萬事之變。
他搖了搖頭,“不一樣。蟲獸只是一小代表,不會代表超越他們?nèi)后w的存在,那些擁有太多變?!?br/>
空潔鳥再次騰飛,像是鯤鵬跨海而起,雄姿當(dāng)然。
看得出,它們必定要分出一個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