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截查
獨(dú)孤珊終于覺得筋疲力盡了,絕望的淚水不斷地溢出,供氧不足讓她的腦袋昏昏沉沉起來,她感覺有無數(shù)的蛇蟲鼠蟻在她頭上身體上,不斷地啃咬,有黃泥不斷地覆蓋過來,從她腳底淹沒上來,膝蓋,大腿,腹部,胸口,脖子,壓得她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
耳邊仿佛聽到了細(xì)微的聲音,但是聽不真切,她凝神貫注去聽,似乎是獨(dú)孤蓁的聲音,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沖向腦部,那聲音也清晰了起來。
“你怕嗎?怕就對了,沒有人面對死亡的時候是不害怕的,但是,你真正害怕的時候還沒到,當(dāng)你被丟進(jìn)墳穴,眼睜睜地看著黃泥不斷地傾下來,堆滿你的身體,堵住你的眼耳口鼻,你看不到,呼吸不到,你會感受到生命一點(diǎn)一滴地流失,黑暗把你的封鎖在一個狹隘的區(qū)域,你心里沒有任何的希望,只能等待屬于你的死亡降臨,絕望與恐懼會取代你心中任何的感受……”
聲音輕微,但是卻十分清晰,獨(dú)孤珊聽得清清楚楚,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心底的恐懼,在那一刻被無限放大,她像瘋了似的尖叫出聲,凄厲的聲音在棺材里回蕩,震撼著她自己的耳膜。
狂風(fēng)暴雨肆虐到天亮,直到天邊泛出魚肚白,老天爺終于把雨水一收,黑云也迅速地散去,泥濘的道路兩旁,小草和樹枝都是濕漉漉的。
有急速的腳步聲齊整迅速地傳來,送葬隊(duì)伍停下往后看,竟看到數(shù)百名身穿戎裝的軍人疾步上山。
“什么人?不許上山!”走在前面的一名軍官厲聲喊道。
獨(dú)孤平心中一沉,與道長對視一眼,道長掐指一算,淡淡地道:“今日不能成事了?!?br/> 獨(dú)孤平哪里甘心?他定了定神,上前拱手:“回軍爺,家父與小女暴病而亡,今日出殯,墳地便是在明山上,我有地……”
那軍官不等他說完,便抽出劍,道:“另找地方下葬吧,地契拿好,朝廷會賠償給你,明山正式成為皇家征用之地,任何人,沒有手諭,不得上山?!?br/> 獨(dú)孤平作揖道:“軍爺,這急急忙忙的去哪里找地方?這都是提前選好了的,求軍爺開恩,讓我把家父與小女下葬了,頂多來年清明拜祭的時候,便在家中設(shè)靈拜祭,不再上山?!?br/> 說著,他走過去,袖子往那軍官身前攏了攏,把手中的一疊銀票遞過去,打了個顏色,“軍爺,求開恩啊?!?br/> 那軍官卻不賣帳,冷冷地道:“拿回去吧,本將只怕拿了你的銀子也沒命花,聽清楚沒有?這里以后是皇家用地,莫說下葬,就是上來都不許的,回去吧回去吧?!?br/> 獨(dú)孤平咬了咬牙,道:“軍爺,這是說不過去的,這朝廷若是要征用了這山頭,該提前通知的啊,人死為大,總不能人死了,卻沒地下葬吧?”
“這是你的事情,還有,你說那句人死為大是什么意思?莫非朝廷辦事,還要因你家死了人而更改?”那軍官厲聲道。
那軍官此言一出,幾百士兵便齊刷刷地往前挺了一步,手中長劍持在胸口,仿佛只消一聲令下,便上前大開殺戒。
這個陣勢,讓抬棺的人都為之一驚,紛紛往后縮了縮,棺木也放在了地上,見勢不妙便想逃。
獨(dú)孤家那兩位兄弟急忙上前拉開獨(dú)孤平,道長也上前賠罪,道:“軍爺息怒,他因喪父傷痛過度,所以才會出言不遜,軍爺莫?dú)?,莫?dú)獍?。?br/> 那軍官冷冷地道:“軍令如山,不是本將不通融,你們趕緊走吧?!?br/> 道長回頭瞧了瞧獨(dú)孤平,沉默一下,道:“打道回府!”
獨(dú)孤平窩著一肚子的氣,憤憤地道:“朝廷做事,也得體恤民情啊,這人都抬上來了,哪里有往回抬的道理?這不是欺負(fù)人嗎?”
那軍官眸光一竣,手中長劍出鞘,只見寒光一閃,那劍身已經(jīng)擱在了獨(dú)孤平的脖子上,“你說什么?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本將好回去稟報王爺?!?br/> 那劍身鋒利冰冷,淺淺地印入了獨(dú)孤平的脖子,有血珠子緩慢地溢出,獨(dú)孤平嚇得面如土色,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軍爺……軍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滾!”那軍官抽回劍,冷冷地擲下一個字,面容嚴(yán)肅陰冷。
獨(dú)孤平撿回一條小命,哪里還敢說什么?一揚(yáng)手道:“走!”
棺材抬回了城郊,便停在河邊的空地上,這棺材自然是不能抬回家里的,這晦氣得緊。
獨(dú)孤平遣走了抬棺的人,道:“先放在這里吧,等找到合適的山墳再抬上山。”
分派了銀子,漢子們都紛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