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懿在送江樵生去機場的路上接到了臺里的電話,新一期的任務(wù),要出發(fā)去西南那邊調(diào)查一家黑工廠。
“好,我知道了,你幫我跟瑞哥請兩個小時的假,我晚點就到?!?br/>
掛了電話,江樵生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沉默片刻才道:“你之前晉升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嗎?”
唐懿盯著前方的路況,語氣依舊如常:“沒評上,我又重新回來跑新聞了?!?br/>
“難怪?!苯陨D(zhuǎn)頭看著她:“總感覺你最近比之前還要忙?!?br/>
唐懿握緊方向盤,輕笑:“是啊,忙點才有機會?!?br/>
江樵生不再多問,余下的路兩人一直沉默,車廂里回蕩著王菲特有的清冷歌聲。
曾多么想多么想貼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分
我都捉不緊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
唐懿送江樵生到登機口,兩人沒有過多親密的動作,也沒有溫聲細(xì)語的告別,一個站在原地,一個隨著隊伍往前挪動。
旁邊有一對將要分別的小情侶,甜蜜不舍的模樣羨煞旁人。
江樵生忽然從隊伍里走出來,唐懿以為他是落了什么東西,也跟著迎了上去:“怎么……”
下一秒,整個人忽然被他抱進(jìn)懷里,鼻尖觸碰到他質(zhì)地良好的襯衫,上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唐懿胳膊抬起又落下:“怎么了?”
“沒什么?!苯陨砷_她:“想著又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抱一下。”
唐懿失笑,催著他趕快回去。
他叮囑道:“開車注意安全。”
她點頭說好。
江樵生又道:“唐懿?!?br/>
“嗯?”
“你工作……”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說:“出差也要注意安全?!?br/>
唐懿隱約覺得他想說的并不是這個,但也沒多問,只道:“我知道,你平時也要多注意休息?!?br/>
“嗯。”
送完江樵生,唐懿直接開車回了電視臺,當(dāng)天下午就出發(fā)去了西南那邊。
這一趟不算容易,和她一起的男同事進(jìn)入黑工廠做臥底,在和她傳遞消息時被工廠的保安抓住,兩個人在工廠關(guān)了兩天,被救出來時人已經(jīng)快餓暈過去了。
歷經(jīng)艱難,得到的成果是豐厚的。
黑工廠違法犯罪的實質(zhì)證據(jù)被挖了出來,一經(jīng)報道調(diào)查,拔出蘿卜帶出根,西南這片的工廠經(jīng)濟(jì)有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洗牌。
唐懿因禍得福,在唐父唐母那邊休養(yǎng)了兩天,再回臺里,得到一個好消息。
臺里每年有兩個去國外進(jìn)修的名額,上次健平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是無妄之災(zāi),臺里認(rèn)同唐懿的能力,想著送她去國外鍍金一年,回來再提晉升的事情。
出國不是立馬就要做決定的事情,唐懿說考慮,暫時沒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回到家里,唐懿和父母商量這事,唐父向來支持女兒的事業(yè),反而是唐母有些猶豫:“你和樵生這兩年總是聚少離多,你這一出去就是一年,是不是也要跟人家商量商量?!?br/>
“我會和他說的?!?br/>
唐母看出女兒的情緒不高,晚上拉著人聊天:“是不是和樵生吵架了?你出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沒見他給你打個電話問問?!?br/>
唐懿倚著床頭:“我沒跟他說,他工作忙,不想總打擾他?!?br/>
唐母嘆氣:“你呀,夫妻哪有你這么相處的,你不說他不問,時間長了,你們還有什么感情?!?br/>
唐懿盯著被子上的花紋發(fā)愣,唐母又道:“夫妻間有什么問題要及時溝通,總憋在心里,傷得是兩個人的心。”
“我知道了媽媽,我們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唐母走后,唐懿拿著手機點開江樵生的號碼,猶豫好久,還是沒撥出去。
五月過了大半,江母從老家回來,唐懿又住回自己家,一天夜里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
唐父突發(fā)心臟病,正在醫(yī)院搶救。
唐懿匆忙趕至醫(yī)院,唐母坐在搶救室前掉眼淚,她走過去抱住母親,才發(fā)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媽媽,爸爸會沒事的?!碧栖捕⒅鴵尵仁议T上一直亮著的燈,喉嚨和眼眶都有些發(fā)澀。
唐父心臟一直不太好,早幾年做過手術(shù)已經(jīng)穩(wěn)定許多,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犯病,但幸好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
唐母年紀(jì)大了,一夜折騰,在唐父從搶救室出來后就在樓下輸液室打點滴。
唐懿一個人忙前忙后,在一樓大廳排隊等繳費時差點站著就睡著了,被旁邊阿姨扶了一把才沒摔倒:“小姑娘怎么回事?。俊?br/>
“沒事阿姨,就是困了?!碧栖舱咀∧_跟:“謝謝阿姨。”
“累成這樣,怎么不叫家里人來陪著?”阿姨關(guān)心道:“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br/>
唐懿笑笑沒多說。
等繳完費,她走到樓梯口,找出江樵生的電話撥了過去,第一遍沒人接,唐懿又撥了一次。
這一回嘟聲只響了幾下,一道女聲傳了過來:“您好,江——”
唐懿腦袋“嗡”地一聲,還沒等聽完余下的話,就把電話掐了。
夏天的天很短,太陽從窗口曬進(jìn)來。
唐懿分明站在光里,卻仍舊渾身發(fā)冷。
她盯著墻角的光影,腦袋里像是絞著一團(tuán)亂麻,拉扯割據(jù),剪不斷理不清,令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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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樵生是唐父住院的第二天才從北京趕回來的,唐懿沒通知他,是江母知道消息來醫(yī)院看望唐父卻不見兒子的身影,她意識到不對勁才給江樵生打了電話。
唐父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
江樵生在病房待了一會,期間唐懿一直坐在床邊沉默不言,唐母看出兩人不對勁,溫聲道:“你爸爸這邊現(xiàn)在也沒什么大問題了,你們倆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吧?!?br/>
唐懿不想走,唐母摸了摸她頭發(fā):“你這兩天都沒好好睡過覺,聽媽媽的話,早點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