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和張志海身上實在是太駭人了,別說趙家人受不了一身人血的兩人,自己也受不了。
????但他們存水同樣不多,在沒找到新的水源之前都不得不省著用。羅阿姨打了兩小盆水,好歹讓兩人用毛巾把身上擦干凈了。
????兩條毛巾擦完之后,都染成了紅色,直接丟掉,產(chǎn)生出來的血水,本想留著沖廁所,羅阿姨站在廁所好半天,還是倒掉了。
????趙家的房子是兩室兩廳,比余念二人的租房略大一點,但也不怎么寬裕,擠進三個大男人,更顯擁擠。
????每個幸存者幾乎都有著自己的苦難與血淚,同時被困在這套不足80平米的小戶型里。絕望的末日情緒飛速發(fā)酵著,簡直讓時間都遲滯了。
????再加之余念和張志海提供了他們所知道的信息后,還是明顯能感到這家人的防備之心,這當(dāng)然是可以理解但也同樣令人不快的。
????兩人稍作休息,就開始和趙瑞一起工作,爭取至少在今天之內(nèi)開出一個能夠供人鉆過的洞口。
????這天氣睡覺已經(jīng)是一種折磨,如果還要和其他人擠在狹小的地方一起睡覺,那簡直就是酷刑。
????中間過程不做贅述,3個人輪流上陣,利用起子,剩下的斧頭,還有那把小榔頭輪番作業(yè),隔壁的隔壁也傳來敲擊墻面的聲音,但動靜比他們的大多了。
????余念愕然的發(fā)現(xiàn)從災(zāi)變之初自己似乎就在做一樣的事情,堵門,背人,打洞……
????這速度自然比一個人要快得多,在工具不合用,天氣又非常炎熱,喝水都要控制的情況下,天黑之前還是開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預(yù)計入睡前可以擴到合身的大小。
????羅阿姨這個年紀(jì)的婦女,自帶天賦技能可以在半天之內(nèi)認識一層樓的鄰居,余念一直對這種牛逼技能很向往,這家人自然也是認得的,住的是幾個打工仔,但災(zāi)變后,就沒聽到他家的門開過,大約是都沒回來過,或者是回來已經(jīng)走了。
????而且他們敲打了這么久,也沒看到有喪尸從洞口竄出來嚇?biāo)麄円惶?br/>
????不論是余念還是張志海,始終還是無法適應(yīng)殺死同類外表的生物,重新穿上干凈衣服洗干凈后,又回到了文明人身份,實在不想再去砍人,能省下這番手腳,自然極好。
????他們干活的功夫,羅阿姨也開始做飯,兩人抽空到廚房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姜還是老的辣。
????夏天的菜如果不放冰箱,頂多到第三餐就會餿。
????兩人把肉煮熟后放入了冷凍箱,吃之前再取出。利用冰箱的隔熱和余冷,大約可以延長1天左右時間。
????帶葉子的新鮮蔬菜,估摸著頂多再多個一兩天。
????羅阿姨的方法就高明一些了,她將不著急食用的蔬菜放入一個桶里,桶底留一點水,然后在蔬菜上噴灑清水,放在陰涼通風(fēng)的地方,至少可以保存3天左右。
????肉類一部分將其煮熟后置于容器中用菜油浸泡,再密封,據(jù)她說處理得當(dāng)?shù)脑?,保存時間甚至可以到1年左右,以前沒有冰箱,一年又沒多少肉的時候就這樣處理。
????還有部分放不下的肉留在高壓鍋里重新加熱上汽數(shù)分鐘,不再開鍋,這樣最少可以放3天以上。
????其原理都是利用蒸煮的高溫滅菌,油和高壓鍋將肉與空氣隔絕,減少菌類的進入。
????這些都是非常簡單的生活常識,但兩人甚少做飯,從前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自然是想不到的。
????天然氣還可以用,但火明顯比以前小,加上都是用的現(xiàn)成材料,味道自然也一般。
????吃飯期間,羅阿姨還有意無意的提到這些食物和水都來之不易,又說在一旁安靜吃飯的白牙吃得太多,養(yǎng)大狗太危險云云,一頓飯下來,一屋子人都更不開心了。
????好在這會兒無人有心計較太細,匆匆吃完繼續(xù)干活,爭取早日脫離苦海。
????為了節(jié)省照明,他們只在主臥點了一根蠟燭。
????他們干活和做菜等活動的動靜都不小,門外的喪尸自然是有感應(yīng)的,擂鼓一樣敲著門,搞得眾人寧可躲進主臥忍受悶熱,也不愿意呆在客廳,只留下還在昏睡的黑皮兵,他的體溫用溫度計測試已經(jīng)降低了一度,主臥關(guān)門后聲音要小多了。
????此時已經(jīng)6點多,太陽已經(jīng)下山,從窗臺俯瞰,整座城市幾乎全部黑了下來,遠處也有一些地方冒出微光,但數(shù)量遠不如昨天那么多,汽車的燈光也消失了許多,就連附近的慘叫聲、哀嚎聲、爆炸、火光也變得越來越少。
????眾人都不是聾子和傻瓜,自然知道這些征兆具有什么含義:活著的人,越來越少了。
????但沒人愿意就這個話題展開討論,即使是那些暗淡的光,有些看似很近,往日也就是散個步就能溜達到的地方,現(xiàn)在被樓下的喪尸海隔絕,就如同群山之中的山頭,看似近在眼前,要到達卻不知有多遙遠。
????余念留了個心眼,將那些離得近的還亮著的位置記在了心里。
????房間里,唯一的燭光搖曳著,將5人一狗的臉部照亮,靜謐非常。
????到了羅阿姨這個年紀(jì),最是念舊,觸景生情,不禁講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事情,那時候生活條件艱苦,人們不得不相出各種辦法度過難關(guān)。雖然這次遇見的困難遠遠超過單純的物質(zhì)匱乏,但她還是相信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沒有什么坎是跨不過去的。
????趙瑞打斷老媽的絮叨,對余念道,“小余,你換一下小張吧?!?br/>
????他比余念和張志海其實大不了多少,只是結(jié)婚早,喊來喊去張志海似乎有點不爽,余念倒無所謂,他們是客,自然不好說什么,都已經(jīng)末日了,這些繁文縟節(jié)懶得計較。
????余念換下了被碎渣子濺入眼睛的張志海,放他到一旁去流眼淚。
????幾樣工具都都磨損嚴(yán)重,起子因為被當(dāng)作錐子用,屁股已經(jīng)被砸開了花兒,尖的那頭也快磨平了。
????右手震麻,用左手持錘叮咚叮咚敲打著墻壁,眼角余光看到周蕓呆坐在椅子上,出神望著主臥的門。似乎自從余念和張志海進門后,這女人就一直不太開心的樣子。
????做飯的時候有個小插曲,周蕓不小心把一盆洗菜用的水倒掉了,被她婆婆羅阿姨一頓好罵,那聲音直接蓋過了喪尸的拍門聲。
????“都這時候了你們還吵?”趙瑞喊道,也是煩透了。
????屋子這么小,余念和張志海都尷尬至極。
????看得出來羅阿姨并不是一個非常討媳婦喜歡的婆婆,周蕓顯然又屬于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類型,她的外貌水平是明顯超過趙瑞的收入水平的,余念惡趣味猜想這兩人恐怕夫妻關(guān)系也不大平等。
????周蕓平日里要上班,帶孩子重任全落在羅阿姨身上,現(xiàn)在婆媳被迫關(guān)在一起,主要矛盾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次要矛盾卻還是存在,以至于兒媳婦周蕓很少講話,存在感頗低。
????又看了看同樣臉色不好的趙瑞,余念心中暗嘆結(jié)婚真是很恐怖的事情。
????當(dāng)啷一聲響,墻壁上一塊磚頭掉到了隔壁,將余念的思緒從無邊際的發(fā)散中拉回現(xiàn)實。眾人都是一喜,洞口剛才就已經(jīng)擴到了將近一人大小,這塊磚去掉之后,應(yīng)該可以穿過了。
????眾人先前沒有仔細考慮過打通之后的事情,為了方便施工,洞口選擇的位置大約在胸口的高度,方便用力。
????余念已經(jīng)有了點經(jīng)驗,拿著手電的手舉過頭,上半身入洞后,雙手在墻壁上一撐,略微扭動兩下就將身體擠了進去,果然順利穿了過來。
????頭朝下手撐地后再爬進來,接過張志海遞給他的手電在漆黑的房內(nèi)又掃了一圈。
????這間房是這套房的客廳,雖然是給幾個打工仔住的,但除了和余念兩人的租房一樣臟亂之外,該有的家具家電一應(yīng)俱全,他們雖早探頭看過了,但進來站在這里,感覺還是很不一樣。
????余念站在這空無一人的客廳里,舉著手電回頭看著墻上的大洞和對面因為開辟了新地圖而變得熱切的4張臉,很像是深夜入室盜竊,頗覺得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