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觀察力超絕,更是細心到了極點,早在一開始恢復視力,看清楚那些銅鼎的時候就覺得有古怪了。
這銅鼎外貌上倒挺能唬人的——器厚立耳,腹部呈橢圓形,下承三柱足。器制沉雄厚實,紋飾獰厲神秘,刻鏤深重凸出。
且形制巨大,雄偉莊嚴,工藝精巧。
以暗魚紋為底盤修飾,鼎身四周鑄有精巧的盤龍紋和線條清晰明顯的饕餮紋,增加了器物本身的威武凝重之感;
耳外側飾浮雕式雙虎食人首紋,足上鑄的魚紋,腹部內(nèi)壁鑄有“奪天工”三字,字體筆勢雄健,形體豐腴,筆劃的起止多顯峰露芒。
但問題也是多了去了。
先不說它那格外占地方的龐大身軀,但看那空無一物的內(nèi)里——
不說什么以防相克藥物互相嗟磨的內(nèi)置隔板一類了,甚至就連它外置的爐蓋上邊,三處做銜珠龍頭模樣的出丹口,都已被人為封死!
那另外澆筑的鼎蓋上邊那多個龍頭居然只是花紋裝飾,居然連個單頭鼎都不是!而出丹藥的地方和下邊尸骨化灰的地方是同一個!
簡直就是一個花式的柴鍋!
之前那些護衛(wèi)們拿著燒火鉗弄的像模像樣的去翻找的,就是下方那暫代爐身的銅鼎的通氣底盤。
那么,一個普普通通由一眾凡人以口訣符咒操控的破鼎。
甚至,連個引火的法陣都沒有,全靠柴火來燒,溫度頂天不過800oc,它又是怎么把一眾修士在半個時辰內(nèi),就煉的尸骨全無只剩黑灰的?
饒是使用的異火也不靠譜啊,更別說它這就是普通的柴火。
而且照那個李吉話里邊的意思來理解,它這個鼎有些時候還真是胡亂的煉,都能夠化出丹來。
所以,關鍵的點肯定不在于他那些亂七八糟臆想出來的單方,而是那些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古怪丹鼎。
而后面,待瘋狂吐完嘈的齊淵靠近鼎身,仔細的觀察之后,就覺得不對勁了——
怎么說呢,鍋爐里面鋪面而來的風,是冰涼濕潤且夾帶了淡淡咸甘味的。
根本不是這個剛熄火不久的熱爐里邊應有的悶熱藥腥味兒,也沒有這深山老林里面空氣中夾帶的草木清香,倒更像是臨近海邊的……
或者說,鍋爐里邊有結界,那些被丟進去的低階修士們,其實并沒有瞬間化為飛灰,而是被人裹挾著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至于為什么這個制作精良的“鍋爐”會被送到這些個,因為不甘自身弱小而變得偏執(zhí)瘋狂的惡人們手里……
還值得商榷。
這也是齊淵準備過去看看情況,見招拆招的主要原因。
果然,一人一靈剛進入陣中,就發(fā)現(xiàn)銅鼎的內(nèi)壁之上突然閃現(xiàn)一道暗紅色的靈光,下一瞬間,他們便被拖進了暗黑一片的時空轉(zhuǎn)移的隧道之中。
齊淵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一閃而過的空間轉(zhuǎn)接符模樣,又仔細瞧了瞧昏暗不明隧道內(nèi)部那些影影綽綽的流光。確定了——元嬰期的符咒模板,筑基后期的真實實力。
想必,這手空間轉(zhuǎn)接的技術,也是某種奇遇。
而齊淵在一邊自顧自的進行頭腦風暴,一直跟在他幾步之外的陣靈有些不樂意了。
她還是不明白齊淵這一個小小的筑基期修士,那滿溢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你就不怕你猜測錯誤,那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丹爐?;蛘吣憧匆姷模皇撬枰悦曰竽愕募傧?,它帶你通往的地方又是另一方煉獄呢?”
齊淵聞言卻是輕嗤一聲:
“首先,這不是猜測,而是有靠譜線索佐證的。而且,就算是他人設的套子,故意讓我進去……
你沒發(fā)現(xiàn)我入鼎之前,先熄了周圍所有草棚的外火,接著遠遠丟開了爐蓋,體內(nèi)還運轉(zhuǎn)著寒冰決嗎?”
陣靈被他這么連珠炮似的一懟,氣焰消盡不說,還覺得有些好笑,心里面對齊淵此人的看法直接又拔高了一個份位:
“噗。有趣。你難道已經(jīng)知道此陣具體試探你的東西了嗎?”
“迎春嘛,喜與生。我的確不知道你們這些陣靈究竟是何心思,又在想著給我挖些什么樣的坑。不過,那又如何?見招拆招而已,何懼之有?”
“沒錯,你真挺有意思,就讓我來,好好看幾場好戲吧?!?br/>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似是而非的話題,不多時便一同行至了時空轉(zhuǎn)接隧道的盡頭,徑直摔到了海灘之上。
陣靈倒是看著翻涌的海水直接穿透她的身體,再飄起來一點就好。齊淵就倒霉了,四仰八叉的陷進了海灘邊上的泥沙之中不說,一個大浪席卷而來,咸濕的海水便迅速劈頭蓋臉的沖他一臉。
好在,周圍并沒有齊淵事先想象之中的那么多人,反倒是人煙稀少,僅有不遠處幾個胡子花白的老者在一同品茶、垂釣。
看見海灘上方就這么平白無故又掉出兩個人來,也僅是淡淡撇他們一眼,淡淡的傳音:
“這里是臨煙海,想回陸家村就一直往東直走,約莫三百余里。想留在這邊,就去海灘之上王老村長家做個登記??赡苣銈兊牟糠滞橐苍谀抢铩?br/> 齊淵客氣的微笑著雙手合抱舉胸前,沖幾位老者拱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