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問題，中止了本可以繼續(xù)ｗwｗ..lā
白慕川眉頭緩緩皺起，看著向晚不說話，眼里像有一汪水。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他長翹的睫毛和情感豐富的眼，全都落入向晚的眸底，讓她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白慕川有一雙非常桃花的眼……
天生就有感情，專注看人的時候尤其明顯。
很容易，很容易就讓人心動。
“不要這樣看我。”向晚臉上的溫度在慢慢退去：“問你話呢？難道我說錯了？”
白慕川沒有回答，低頭揉了揉臉，又往口袋里掏煙。結(jié)果掏出個空煙盒，失神般略帶嘲弄的哼笑一聲，轉(zhuǎn)頭把煙盒丟到床頭柜上。
“程正告訴你的？”
他這樣問她，而不是否認。
向晚愣了愣，仿佛瞬間被推入了冰窖。
“誰說的重要么？”她看著他的眼睛，冷笑一聲，“我認為事實怎樣才是關(guān)鍵。你說呢？”
“嗯?！卑啄酱肓似蹋中α艘宦?，“我說，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相信嗎？”
“？”向晚搖頭，“我不懂。”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是想的那樣，又是哪樣？
微風(fēng)從窗戶吹進來，撩動著向晚垂落的劉?！?br/>
九月，錦城還有些悶熱，可被風(fēng)一吹，她肩膀卻有些冷。
但她沒動，一瞬不瞬，就那樣看著白慕川，在等著他的解釋。
從某種程度上說，向晚是個勇敢的女人，可以直面自己真實的內(nèi)心，也勇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同樣，她也有勇氣力求真相，哪怕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她絕不想騙自己，在一種并不純粹的感情里因情迷失，忘記初心與底線……
“我沒有女朋友?！卑啄酱ㄏ肓嗽S久，“盡管他們認為我有。”
“這句話很矛盾，不是嗎？”向晚就事論事。
“其實謝綰綰……”向晚敲了敲頭，似乎很難啟齒，“我欠她的。只是欠她的。但我跟她之間，沒有愛情。她知，我知……”他瞇了瞇眼，又就那一種略帶迷茫的眼光看她，“向晚，我沒有愛過?！?br/>
“那你對我……”突然問不出來。她略低下頭，“又是想怎樣？”
畢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她缺少戰(zhàn)斗經(jīng)驗。
白慕川的情況，也不比她好。
“我剛才說了，我想吻你……”完完全全的，他就像個愣頭青，那些天生自帶的“撩人術(shù)”，與其說他是故意在迷惑向晚，又何嘗不是向晚在自惑？因為喜歡，所以被勾引。
他沒有回避她的視線，認真解釋那句話，“你跟誰都不一樣，我很確定。我剛才……很沖動?？酥撇蛔??！?br/>
“所以……”向晚忍不住笑了一聲，把被他拉偏的話又繞了回來，“你跟謝綰綰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朋友。”白慕川想了想，又總結(jié)，“過命的朋友?！?br/>
過命？提到“命”那感情就深了。
在向晚看來，這個世界再沒有比命更貴重的東西。
“你是想說，你跟她只是朋友，而程正卻誤會你們是男女朋友？你跟程正，不，你們跟程正，很早就認識的嗎？”
“這個事……很復(fù)雜。向晚。真的太復(fù)雜了?！卑啄酱粗难劬?，真誠而急切，也有那么一絲絲的恍惚。說完又牽過她的手，這回沒敢造次，輕輕親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要緊張。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保證與感情無關(guān)……”
向晚突然閉上眼。
“不與感情有關(guān)，就過了命。白慕川，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白慕川摸摸她的臉，壓低嗓子，寵溺的語氣，“這些事情，我以后慢慢跟你說，好嗎？向晚，你可不可以對我有一點信心？”
信心……向晚聽得一頭霧水。
“我無法跟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我很喜歡他。白慕川，你可不可以跟我說清楚？”
白慕川瞇了瞇眼，“我答應(yīng)過謝綰綰?！?br/>
“？”
“不說出去?！?br/>
哦天，不能說出去？
向晚覺得不可思議，“什么事情需要這樣保密？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犧牲自己的名譽，讓人誤會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白慕川，我很難理解?！?br/>
白慕川點點頭，“可能是比較難以消化。簡單說，以前我不認為這件事對我有什么重要。一個順水人情，對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但現(xiàn)在不同，向晚……”
“也就是說，你確實有女朋友？”向晚打斷他。
“我會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回頭我就跟她說清楚。”
啊啊啊啊啊……
渣男套路么？呵呵呵呵呵……
向晚笑了，笑得臉都有點扭曲。
其實她有一點不敢相信，英明神武的白警官會是這樣的人。他幾乎完全走了她以前?？吹哪切┚W(wǎng)絡(luò)段子上的渣男套路。
“除了想腳踏兩只船，有什么事情是難以說清的？白慕川，你太讓我失望了！”
“向晚？”白慕川拉著她的手，“相信我，我現(xiàn)在，馬上，立刻就說清楚……”
“對不起。我不喜歡這樣的角色?！毕蛲韮?nèi)心像燒開了一鍋沸水，完全陷入了某種難以描述的糾結(jié)之境，但語氣卻格外平靜，“我早就說過，我是喜歡你的。但我的感情是那種理智的感情，絕不會踏出邊界之外。如果你是有前女友，我可以理解并接受。但我不能接受你有現(xiàn)女友，而且你還要因為我的原因，與她分手……”
“不是分手，也根本不是什么現(xiàn)女友前女友?！卑啄酱钡醚廴Χ技t了，緊緊抓住她的手，嗓子干澀不已，“那只是我跟她的一個約定，君子約定！”
“……那你繼續(xù)君子下去吧?！毕蛲硗崎_他的手，垂下眼皮，“你們男人的感情真復(fù)雜，我不懂，也不想懂?！?br/>
一個說要談一場不以愛情為主題的戀愛。
一個身上有個“君子約定”的女朋友糾纏不清……
向晚腦子有點亂，覺得自己沒辦法在這兒待下去了，“那個，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白慕川看著她，雙眼通紅，不說話。
向晚避開了他的視線。
是的，直到現(xiàn)在，她依舊不敢面對他那種眼神兒，分分鐘會淪為他的俘虜……
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的，她腦子嗡嗡作響，好在語氣還算鎮(zhèn)定。
“我看你的液體快輸完了，我去叫護士過來，等一會，醫(yī)生會給你做個檢查，要是沒什么問題，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我的書還沒有更新。對我來說，目前先解決溫飽問題，會比較重要。”
白慕川默默看她，嘴唇抿緊。
“我這個人，我，白慕川，就真不值得你信任？”
向晚扯著嘴笑，“哪跟哪的事？白慕川，你咋這么虛偽呢？”
白慕川深呼吸一口氣，入秋的涼風(fēng)從口腔深入肺中，有一種撕啦撕啦的痛，尖銳、深刻，卻不屬于以往他經(jīng)受過的任何一種疼痛的方式。怪異揪心，又無能為力。
他慢慢垂下眼皮。
“好。你離開前，可以幫我買包煙嗎？”
“……”
離開醫(yī)院的時候，向晚有點恍惚。
今天的經(jīng)歷，她有些難以理清……
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到地獄，突如其來的幸福，又突然跌落低谷……
大概她是被老天選中的寵兒吧？非要承受了她這個智商不該承受的復(fù)雜感情。
母胎單身二十六年，有人說她太挑男人是虛榮，有人說她眼光高還自戀是有病，可誰能相信，她在感情方面的要求真的很低很低。
一個三觀相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鼓勵一起奮斗的男朋友，他可以不用很帥，可以不用很有錢，也不必有車有房，但他必須只有她一個人，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不會有小三，也不會讓她做小三……這個要求很高嗎？
也許吧……
速食愛情的時代，她的要求太高了。
向晚低下頭，摸了摸嘴唇，忽然笑出聲。
“去他媽的男人！”
初吻，就這樣沒了。
……
醫(yī)院。
白慕川把煙點燃，剛放到嘴里，護士小姐就進來了。
“噯，不能抽煙……”
還沒有說完，她被白慕川冷眼一剜，又把剩下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36床，你的家屬呢？讓家屬過來簽個字吧。簽完字，你才可以離開?！?br/>
家屬？白慕川搖了搖頭，懶洋洋地咬著煙，半瞇起眼瞅她，“拿來我自己簽！”
他很帥，那雅痞的勁兒，讓護士臉微微一紅，“這個必須讓家屬來，家屬同意你……”
“我他媽沒家屬！行不行？”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他了，白慕川突然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惡狠狠地瞪著護士，雙眼通紅，銳氣凌人，“沒家屬的不讓治病，不讓出院怎么的？”
護士：“……”
遇上這么橫的人，醫(yī)院能怎么樣？
……
看他簽完字往外走，女護士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