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走后,喜宴繼續(xù)進行,除了我和老光棍、小五,沒人知道馬道士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晚上喜宴結(jié)束后,我和小白坐在婚房之中,相對無言。
“小白,你晚上別去,有小五在,他太師祖不會拿你怎樣。”我說道。
小白說道:“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小五身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面對的?!?br/>
“那我跟你一起去,這個馬道士看起來應(yīng)該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總要講點道理?!蔽艺f道。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我開了門見是母親,母親端了一碗湯過來,喜笑顏開地說道:“熬了一碗蓮子羹,兒媳婦喝了之后,當晚就能中貴子。”
“媽,你說什么呢,也不害臊。”我臉通紅地說道。
“都結(jié)婚了還害什么臊,老張家可就你這么一脈單傳,你爸在的時候跟我說過,自打嘉慶帝之后,老張家向來是一脈單傳,即便生出多個孩子,最終也只有一個人可繼承家業(yè),傳承香火,據(jù)說兩百年來第一胎都是男丁,九代單傳到了你這里,從沒出錯?!蹦赣H說道。
“哪有這么玄乎,現(xiàn)在男孩子競爭壓力那么大,又要車又要房的,而且男孩子不好管,生個女兒好。”我說道。
“你家老祖宗九代單傳,到你這里可不能斷了啊,別瞎說?!蹦赣H白了我一眼,揚了揚碗里的羹湯,就要喂小白。
小白說道:“媽,我自己來吧?!?br/>
母親說道:“媽是生過兒子的,我來喂你,到時候準生個大胖小子?!?br/>
小白面露羞澀,點了點頭,在母親的喂食下把一碗蓮子羹都吃了。
因為我們這邊有新娘子結(jié)婚前一晚和當天洞房前不能吃飯的習俗,所以小白沒吃飯,此時定然餓了。
而在門口,小五一邊扒著個大碗,一邊向門里張望。
“你吃的什么?”我問道。
“吃蓮子羹啊?!毙∥逭f道。
“那是我媽煮給小白吃的送子羹,吃完會生大胖小子?!蔽艺f道。
小五的動作一滯,白了我一眼說道:“生就生,大不了我到茅廁把它拉出來?!?br/>
小五的話將我們逗得笑了好一會兒,之后母親又在我們的房間里聊了一會兒,她走之后,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我建了個微信群喊老光棍過來,一會兒等大家都睡著了,我們一起去南山找馬道士。
山里夜深之后,我們一行四人共同去了南山后五里,那里有一處林中空地,到的時候馬道士正背對著我們,站在一處低矮的土坡上,望月亮。
“太師祖!”
小五看到馬道士,連忙跑了過去。
老光棍則又上前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地大拜道:“弟子張世耿拜見恩師,愿恩師福壽延綿,萬……”
“好了?!?br/>
老光棍正準備張口就來就一串說辭,誰知道被馬道士直接打斷了。
“你見我一次說一次,你就不嫌煩嗎?”
“額,弟子當然不煩?!崩瞎夤髡f道。
“我煩?!瘪R道士說道。
老光棍一臉尷尬,他清了清嗓子爬起來,說道:“那以后弟子就不說了?!?br/>
小五說道:“太師祖,六尾狐已經(jīng)修成.人身,她叫小白,我已經(jīng)認她做了姐姐,前些日子她還救了我的命,您就放了她吧?!?br/>
“我有說過要殺她嗎?”馬道士說道。
“啊,那您的意思是?”
馬道士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br/>
“人人都說馬道士神乎其神,我以為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正邪之分的那套俗不可耐的陳詞濫調(diào),小白如今是我的妻子,你想傷她,我不同意。”我說道,因為馬道士的話讓我聽著來氣。
“哦?”馬道士轉(zhuǎn)過身,看著我說道:“你怎么個不同意法?”
我說道:“你口口聲聲說小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有什么罪需要你來審判,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審判她?”
“張陽,不得對我恩師無禮!”老光棍叱責道。
“他是你的師傅,又不是我的師傅,再者說,當年這個老道士傳了你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你根本不必感恩戴德,要不是他,你懷有身孕的妻子也不會在破四舊的時候被辱自殺,人人都說他能掐會算,他怎么算不出來你會遭這份活罪,茍延殘喘那么多年,這都是拜他所賜?!蔽艺f道。
“道家之人,記名弟子本就該如此,是我自己資質(zhì)愚鈍,學不成恩師半點絕學,不敢有怨言?!崩瞎夤魃裆У卣f道。
馬道士看向我,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倒也有道理,我有時也在想,自己有什么資格來管那么多事情,畢竟我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可那時候的人不像現(xiàn)在的人那么聰明,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妖魔鬼怪害人,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修道人斬妖除魔,也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慣例,我身為道士,斬妖除魔,難道有錯嗎?”
“小白已經(jīng)修成人身,她又沒有作惡,更是跟你無冤無仇,你之前已經(jīng)關(guān)了她幾十年,何必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她哪里惹你不高興了嗎?”我質(zhì)問道。
馬道士說道:“她有沒有作惡,不是你可以來空口評斷的,人乃是天下萬物的主宰,而妖想要通識修行,幾乎必然要害人,妖不像人一樣容易教化,尤其是自身擁有超凡脫俗的妖法,更是會肆無忌憚,自古以來,從無例外,包括你的妻子,死在她手里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可不止都是惡人?!?br/>
馬道士這么一說,我回頭看向小白,小白面色蒼白,說道:“當年供奉家?guī)煹某勤驈R被路過的一隊軍閥所辱,所以我一怒之下殺了所有人?!?br/>
“嗯,聽起來倒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畢竟秦良玉一代巾幗,死后被封城隍接受百姓供奉,你護師心切也算不得大錯,所以我才將你帶到此處鎮(zhèn)壓鼠妖,將功抵罪?!瘪R道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