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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遙愣愣地看著駱繹，似乎在消化剛聽到的話，幾秒后，她徹底清醒，從床上跳起撲到床邊，盯著垃圾桶，目光在好幾個安全套上搜索，猛然一停，的確是破了。
????“今天是危險期！”周遙驚慌失措看向駱繹。
????駱繹定定看了她片刻，正要對她說什么。周遙問：“你這有沒有藥？”
????駱繹搖了一下頭。
????“藥店呢，藥店肯定有。對了，鎮(zhèn)上藥鋪門口都貼著電話號碼，我見過的?！敝苓b急切地看著駱繹，說完拉著他的手就起身，可腿軟，哐當(dāng)栽回床上。
????駱繹一把將她扶住了，平定道：“周遙，你冷靜一點，先不用怕，聽我說——”
????“我聽說越早吃了效果越好?！敝苓b打斷他，眼神異常焦慮，“我等不了的。我不要小孩！”
????駱繹抿緊嘴唇，看著她，終于說：“穿衣服吧?！?br/>
????“謝謝你?！彼捕松僭S，喘了口氣，“我不想明早跟同學(xué)一起去買?！?br/>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頭。
????駱繹迅速收拾好自己了，周遙還在套毛衣，她腿腳打顫，剛剛折騰過，身子軟得沒力氣。
????“穿反了?！瘪樌[一大步過去，把她衣服拉過來翻了個面兒，“伸手?！?br/>
????周遙伸手，駱繹給她套上毛衣，把她頭發(fā)撥出來；她彎不下腰，他蹲下給她穿上襪子鞋子，拉了她手腕，抄起桌上的鑰匙，出了門去。
????摩托車在山路上行駛，雨水噼里啪啦拍打著雨衣面，周遙閉緊眼睛摟緊駱繹，一聲不吭。
????不久前身心上的刺激和歡悅蕩然無存，短暫的脫軌歡愉后，取之而代是無盡的懊喪與煩惱。
????戀愛事小，生子事大。她目前根本沒有懷孕準(zhǔn)備，她還在讀書，不是要孩子的時候。別說她了，周教授和夏總也無法接受女兒出來旅行一個月結(jié)果卻帶一個孩子回學(xué)校。想到父母，周遙抬不起頭。
????雨夜，空氣像一張浸過水的面罩捂住人面，潮濕，沉悶，壓抑，像此刻的心情。
????連天空也黢黑一片，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山脈的棱廓都看不清晰了。
????摩托車沖到山下小鎮(zhèn)的藥店，緊急剎停，藥店關(guān)門了。上邊貼了電話，但打不通。
????現(xiàn)在已是凌晨三點半。
????周遙在冷風(fēng)里顫抖了一下，輕聲問：“還有別的藥店嗎？”
????“嗯?！瘪樌[眉心微鎖。
????摩托車轉(zhuǎn)遍小鎮(zhèn)的寬街窄巷，藥鋪，醫(yī)院，私人診所，甚至小賣部，全都關(guān)門。一夜之間，這里變成了荒廢的鎮(zhèn)子。
????駱繹大步走到最后一家藥鋪門口，按照門上貼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又是關(guān)機。
????駱繹隱忍地喘了口氣，回頭看，周遙站在凌晨空空的馬路上，摩托車旁，小臉早被雨水打濕。見他電話打不通，她也有些茫然，肩膀慢慢垮下去，垂下腦袋。
????雨水打著她，她一動不動，像個被遺棄的小孩。
????駱繹心頭一刺，快步走過去把她攬到懷里，下頜貼住她冰涼的額頭：“沒事的。”
????“是我太沖動，害你白跑一趟?？墒恰艺娴摹彼龘u了搖頭，苦笑一下，不知該說什么，“——我現(xiàn)在還不想有小孩，”她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煩躁，抵觸，“不想，也不能?！?br/>
????“別怕。周遙?！彼拖骂^，輕聲和她講，“別怕。我在?！?br/>
????他說：“如果有什么事——”
????“事情發(fā)展得太快了，”她埋下腦袋，再度搖了一下頭，很抗拒，“太快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明天還要回家。”
????夜深風(fēng)冷，她身體微微顫抖，他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
????周遙掙脫他，走幾步后，蹲下來抱住自己：“我媽會殺了我的?！?br/>
????駱繹吸緊了臉頰，黑眸沉沉，沒再多說一句。
????他看著她蹲在地上的小小背影，摸出一根煙來，剛放到嘴里，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返回的路上，風(fēng)雨小了，那縈繞兩人的窒悶感卻再也揮之不去。
????到了客棧，周遙把雨衣脫下來，耷拉著頭不看他，說：“我還是回自己房間去睡了?！?br/>
????駱繹沒有阻攔。
????昏暗的天光中，她離去的腳步有輕微的一瘸一拐，一個臺階，一個臺階，上了樓，緩慢而頭也不回。
????駱繹回到自己房間，歡好過的氣息依然濃郁，打翻的垃圾桶里安全套凌亂散落。
????他靠在門板上，仰起頭閉上眼，懊惱地嘆出一口氣，他哪怕稍稍克制一點……
????床單上大片深色血跡，他把床單拆下扔到洗臉池子里搓洗，紅色的血從床單上剝離，一絲絲順?biāo)魅ァ?br/>
????不久前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歷歷在目，
????她嬌軟深處那濕熱緊致的感覺，銷.魂挫骨；她憨憨的童真的吟哦輕呻：“駱老板，我喘不過氣來了。真的，不騙你。”她迷醉之下渙散的瞳孔和嘴角彎起的弧度；她咯咯地輕笑：“駱老板，你看，我有馬甲線哦?！蹦菚r，她周身肌膚散著淡淡的粉色，像剛出生的嬰兒。
????還有她孤零零站在雨中的單薄身影，寫滿了失落和排斥。
????駱繹低頭搓著床單，不經(jīng)意咬緊了牙關(guān)。
????進速過快易翻車。如此簡單的道理，他竟忘了個一干二凈。
????出了洗手間拿了新床單鋪床，意外發(fā)現(xiàn)她的黑色內(nèi)衣落在床邊。剛撿起來，門上響起敲門聲。
????駱繹立刻去開門，卻表情一收。
????陸敘站在門口，一身的雨。他大口喘著氣，目光兇怒。凄風(fēng)冷雨的，他和同事們大半夜跟著駱繹山下山上跑了一遭，能不氣？
????駱繹默然讓他進來。
????陸敘咬牙低聲：“你瘋了？！——出了事誰負(fù)責(zé)？！你還是我？！”
????駱繹雙手用力搓了搓臉，走去書桌邊。
????“我以為你最不缺的就是理智！馬上就回京了，你鬧什么幺蛾子！一伙人覺都不敢睡，從早到晚盯著周遙，你他媽倒好！干的是人事兒嗎？！”
????駱繹一句話沒爭辯，從桌上煙盒里拿一支煙抽起來，呼出一口煙霧了，居然調(diào)侃一句：“在隔壁都聽見了？”
????陸敘怒目，正要繼續(xù)發(fā)作，駱繹聲音卻沉了下去，說：“我的錯?！?br/>
????“抱歉?！?br/>
????打了好幾年交道，沒見他示過軟。陸敘火氣消了一截，卻依舊冷面：“我會照你說的，盡全力保護周遙。但你也得按我們之前計劃的進行配合。不然結(jié)果你也知道，保護只是治標(biāo)。戰(zhàn)線拉長了，終有松懈的一天。”
????駱繹咬著煙沒吭聲。
????他長久地?zé)o言，不知在想什么，慢慢吐了兩個煙圈圈出來，兩個圓圈一前一后在空中飄蕩，起先挨得很近，慢慢遠離，擴大，最終散去。
????駱繹問：“晚飯時那群人情況怎么樣？”
????“你帶周遙出去后，他們隊長，叫林錦炎的那個，打了個電話。”陸敘道，“但我們暗地跟蹤你和周遙，一路做得很隱蔽，沒見什么異常，也沒有可疑人靠近?！?br/>
????“嗯?！瘪樌[若有所思，是懷疑錯了，還是對方提防著？“保險起見，還是查一下電話?！?br/>
????“這我會處理。”
????“還有，上次醫(yī)院的事有點蹊蹺。”駱繹玩著手里的打火機，說，“試圖綁架周遙的那伙人，為首的那個拿了槍，可吳銘的那伙人沒有。”
????“你意思是，綁架那隊由丹山直接派來？”
????駱繹回想那人說話的氣勢和敏銳的嗅覺，判斷：“估計是左右手?！?br/>
????陸敘一時無言，那天他以為駱繹在撒謊，想把自己從局里調(diào)開，沒想到……
????陸敘也惋惜：“是我讓他給跑了。”
????“沒正面撞上也是好事。你沒準(zhǔn)備，恐怕會被槍殺?，F(xiàn)在知道對方什么裝備，你們注意著點。別殉職了?！瘪樌[沖他笑了一笑。
????陸敘：“……”
????駱繹又說：“另外，傳言都說丹山是緬甸人。可這幾次交手，雖然對方的隊伍里有緬甸人，但不論是持刀的那伙，還是醫(yī)院綁架的那伙，領(lǐng)頭人都是自家國門的?！?br/>
????陸敘一愣。
????駱繹瞥向他，彎一彎唇角：“丹山很可能是中國人，也可能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可疑人物。”
????陸敘沉思半刻，道：“既然如此，你更應(yīng)該按我們的計劃來。別再亂搞了?！?br/>
????駱繹不做聲了，微微瞇眼抽著煙。
????陸敘說：“我明天回了，你還在這兒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