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功,相比較昨日,又不知增大了多少倍,鐘三剛踏上回家之路,便覺心中舒爽至極,仿佛多年壓抑在心中的苦悶都得以釋放出來,眼前這條路,似乎突然間變成了金光大道,那么熠熠生輝、閃閃發(fā)亮。
鐘三覺得成功來得過于突然,完全就沒有心理準備,沒想到石炭的買賣,從念頭生出,到今日為止,一切順利得超乎想象,仿佛事情就快要做成了,鐘三真是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激動。
走著走著,他又生出了一些疑慮,該如何去省城呢?去了省城該如何去探聽走訪呢?要借用阿蘭娘舅之力,又該如何與阿蘭開口呢?石小七他們那邊的進展如何了呢?而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該如何與爹娘說呢?
想到爹娘,鐘三覺得心中又涼了下來,他知道,若是再通過裝病來告假,已然不可能了,爹爹昨日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是在裝病,今日若再用此法,必是要弄個土頭灰臉,可是五日之后要去省城,這也是斷不可不去的啊,那究竟該如何說起呢?想著想著,頓覺心中煩悶又起。
看著路旁有塊大石頭,鐘三坐了下來,他努力想縷清思路,在大腦中找尋與爹娘告假的對策,想到要告至少三天的假,鐘三覺得,這不是那么輕而易舉便能說過去的,而且,石炭之事,剛剛開始,日后肯定將會占用大量時間,甚至全部的精力都要用于此事,家中的農(nóng)活又還怎么能兼顧呢?從長計議來說的話,也不能總是這樣告假下去,不然就連自己也找不到理由了,因此最好要和爹娘說清石炭之事,而石炭之事,一旦出口,憑鐘三的判斷,必會生出更大的動靜與是非。
此為一方面,另一方面,鐘三最信賴的家人是二哥,二哥從小照顧自己,很為自己著想,以前小的時候,自己想出門玩耍,爹娘不同意,也是二哥不停反復(fù)幫著勸說,才最終讓爹娘松口,如此說來,便不知在石炭之事上,二哥有何意見,如若二哥能支持自己,鐘三覺得和爹娘說的底氣會稍稍足一些,想到此,鐘三覺得應(yīng)該馬上先和二哥說一下此事。
想到此,鐘三再看天色將暗,于是便急急趕往二哥家,二哥家他去過,路是認識的,他知道,二哥此時可能尚未到家,他想,無論怎樣,今日都要碰到二哥說明一切,不管多晚。
雖然腳底生風,但是到二哥家門口時,天也快要黑透了,鐘二的家,在上水村當?shù)厮闶遣诲e的了,三間房,雖然不大,但也算整齊,比之鐘三的家,好了不知多少,鐘三駐足在門口,定睛一看,屋內(nèi)有燈火之光,他想了想,按照現(xiàn)在這個點,二哥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完農(nóng)活,但是城東鄉(xiāng)民家的田,一般都離家較遠,因此,二哥此時應(yīng)該在回家的路上,想到此,鐘三便找個木樁坐下,等著二哥。
誰知這一等,卻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從天上還看不到星星,等到了滿天星辰,也不見二哥的蹤影,鐘三急得不行,心想這個時點,二哥應(yīng)該到家了啊,難道是辦事去了?或者,莫不是回自己家了?鐘三不愿今晚在自己家中碰到二哥,不然爹娘在場,很多話還是無從與二哥說起。
他又坐了會,實在忍不住,便走向二哥家門口,這扇家門,鐘三是不愿進去的,畢竟,二哥的入贅,在鐘三看來是一門恥辱,平時無事,他從不來二哥家,上次過來,還是因為二哥成婚之時,幫著拿點東西,和二哥一起來過,也未曾進家門,但是眼前的事真的急,鐘三想想,還是忍不住去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