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路上的流民太多,又快到了秋收的時候,孟戈他們在鎮(zhèn)上,竟顧不到去往縣城的車。
三人身上都掛有東西,步行去縣城,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往時,他們在深山里邊,身邊除了野獸之外,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道路,負重前進那是逼不得已。
如今已經(jīng)回到了人間,怎么的也得讓自己過得舒適一些才是。
正苦惱著去哪里雇車的時候,虞揚突然指著杜氏藥行的方向道:“大哥,那人是不是送我們?nèi)ミ^兩次縣城的徐伯?”
聽虞揚這么一說,孟戈便望了過去。如若真是老熟人,說不定他們就不需要當苦行僧了。
果然,那個剛剛從杜氏藥行出來的人,正是那個徐伯。
只不過,徐伯的面色很不好,手上提了幾個藥包,想見是家中的人生病了。
畢竟是老熟人,孟戈便帶著兩個弟弟過去,打聲招呼,順便問候一句。
“嗨,還不都是牲口惹的禍。我兒子趕牲口去四平村,幫人拉豬來鎮(zhèn)上賣,半路的時候被流民圍搶。要不是官兵及時趕到,我那兒子早就沒命了。”徐伯唉聲嘆氣道。
“???”虞揚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問,“那你們家的馬車,可還好?”
孟戈聽了虞揚的話,瞬間有種直接回深山隱居的沖動,這娃太不會講話了。
這時候,應(yīng)該關(guān)切的問道:“徐伯,大哥他沒事吧?”
徐伯白了虞揚一眼,沖孟戈搖搖手上的藥包,道:“大夫說傷了腰,最好休息個一年半載的??墒俏覀兗揖涂恐覀儬攤z干活了,哪里真能躺他個一年半載的。再說了,聽說征兵的人都到鎮(zhèn)上了,我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br/> 看著老徐愁苦的面容,孟戈也對著世道感到不滿。老徐家就爺兒兩個勞動力,一個傷了腰。若是沒猜錯的話,到時候去參軍的,肯定就是老徐了。
那么,家中那個體弱的老母親,跟那個即將生產(chǎn)的兒媳婦,以及兩個年幼的孫兒女,該怎么過日子?
倘若是以前,世道還算清明的時候,莊稼沒有減產(chǎn),匪亂仍未盛行的時候,說不準老徐家的老弱病殘還能勉強過下去。
只是如今,唯有聽天由命了。
孟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就問道:“徐伯,你家的馬車賣么?你要是賣馬車,我想買下來。我跟兩個弟弟有事要經(jīng)常進城,需要馬車代步。”
老徐正在愁那匹馬呢。他要是去參了軍,那匹馬的喂養(yǎng)跟使用就成了問題。
萬一朝廷想要征戰(zhàn)馬,那匹馬就只能無償奉上。要是趁現(xiàn)在將馬兒賣了,倒是能回個本,掙得一筆銀子傍身。
正所謂瞌睡與枕頭,老徐正想著該去哪里賣馬,這邊孟戈三人就出現(xiàn)了,還提出來要買馬車。
“噯,那馬車是打算賣了。不然這世道,還真沒那許多的糧食喂馬。再說了,我兒子那身體,短時間內(nèi)恐怕也趕不了馬車接活了?!崩闲烀嫔舷采珓澾^,卻沒深入眼底。
孟戈知道,賣了馬車,所得的銀子是有限的,只能暫時緩解徐家的窘迫現(xiàn)狀,幫不上什么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