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梁王那一聲悲嘆,黑衣人雙肩一抖,手中的利劍“當(dāng)”地落地,長嘆了一氣,緩緩揭下了蒙面布。
“蘇、蘇木?真是你!”
萇楚驚疑地叫出了聲,同時他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地向她砍去,霎那間被王爺?shù)亩春嵰粨?,刀尖劃過了蘇木的臂膀繼而飛了出去,落在十畝公公的腳上,將青布鞋削去了一截,露出腳趾來。
蘇木的肩頭立即滲出殷紅的鮮血。
梁王疼惜地閉了閉眼,即便到了如此境地,他亦不愿意旁人傷蘇木分毫。
“王爺,她是殺害十畝公公的兇手,為何不讓小的一刀結(jié)果她的性命?”
梁王未語,只將一雙利刃般的眼眸朝著萇楚一瞥,他便乖乖地去拾起刀來退到一旁站著,再不敢吭聲,卻也是很不服氣。
所有的府衛(wèi)均虎視眈眈盯牢了蘇木。
雖然王爺想殺或不殺誰都無須解釋,但府衛(wèi)全都是十畝公公的手下,對兇手著實(shí)是恨之入骨,只等著王爺一個首肯,隨時拔刀將兇手砍成肉泥。
“她是兇手,也是楔子白丑,怎么能不審就殺了呢?”魏蘼拍了拍萇楚的肩膀,“這萬一還有個什么黑丑灰丑的,豈不是都斷了線索?”
她很適宜地緩解了萇楚與府衛(wèi)們高漲的情緒,也解了王爺之困。
“呵呵,適才多謝蘇木姐姐放過小長樂?!蔽恨滦μK木,“不知蘇木姐姐是想要長樂的一雙眼睛呢還是想一刀結(jié)果長樂的小命?”
蘇木瞪視著魏蘼:“我未殺你,悔矣。不過是想著王爺尚能留下一個貼心說話的人罷了?!?br/> “那倒也是?!蔽恨曼c(diǎn)了點(diǎn)頭,“總之長樂還是多謝你了。不過你這樣待十畝公公,他可不一定高興,王爺更不高興?!?br/> 蘇木恨然道:“我明知鬼瞳不可信,卻仍著了你的道,實(shí)乃天意毀我。既是你與王爺設(shè)計(jì)誆我,而今落在了你的手里,蘇木唯求一死而已?!?br/> “只是略施小計(jì)而已。長樂勸說王爺同意此計(jì)頗費(fèi)功夫,所剩時辰已不多,也談不上這計(jì)謀有多么嚴(yán)謹(jǐn),只是蘇木姐姐心存僥幸容易入套而已。我賭的是你的做賊心虛,而你賭的是王爺對你深信不疑??磥?,這一局還是小長樂稍稍贏過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br/> 魏蘼假意稱自己有所謂的“鬼瞳”,能夠看清十畝公公眼睛里最后的映像,只是引君入甕的引子罷了。
她賭的是,兇手既然是楔子,就還想繼續(xù)在王府潛藏下去,必定要設(shè)法除去鬼瞳或是直接將十畝公公的眼睛毀壞。
只是魏蘼并不十分確信,如果那一刻蘇木真的朝她動手的話,隱于帳幔后的梁王是否也會這般憐香惜玉不忍對蘇木動殺念?那豈不是將自己的一條小命白白地賠進(jìn)去?
她實(shí)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賭王爺?shù)臎Q心與對她的信任罷了。
“蘇木,你可知本王之愧,在于何處?”
魏蘼站在梁王身旁,感覺到那一身白裳之下的身體有絲絲顫抖,而那聲音卻是明顯的有些嘶啞。
蘇木淚流滿面。
“王爺從不疑蘇木,而蘇木卻從來存著二心,是蘇木有愧于王爺?!?br/> 梁王搖著頭:“蘇木,你自幼入宮,又跟隨本王立府,你與十畝公公、米嬤嬤一樣都是本王的親人,本王更是視你為親姊姊一般,從不曾薄待于你。你、你如何能對本王起殺心?十畝公公待你如父如兄,你又如何下得了手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