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啥才能不費力氣就賺大錢呢？在八九十年代干啥都要批文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條路，就是去倒騰批文。在這一點上他們有天生的優(yōu)勢，因為他們生在長在首都，對這些手續(xù)、批文方面的事情比其它地方的人明白很多，也有機會見識到這種據(jù)說很高大上的東西。
　　那這些玩意誰會買呢？這可多了。改革開放初期政策放開了，計劃經(jīng)濟轉型了，很多以前靠國家吃飯的企業(yè)都得自己去找食兒吃了，這時候原材料就是緊俏物資，誰能拿到價格合適的原材料，誰就能發(fā)財，百分百發(fā)財，只要生產(chǎn)出來東西就有人買，搶著買。
　　但這時的中國各種原材料都缺，油料、化工原料、機械、木材等等都得進口，甚至連香煙都是進口煙好賣。這些東西不是說誰有錢就能進口，除非你去走私，否則大部分都要有國家相關部門的準許，這玩意就叫批文。
　　因為絕大部分有權利發(fā)放批文的國家機關都在京城里，所以想搞批文你就得來京城。而當時國家外匯儲備并不多，不愿意無限制進口這些東西，所以批文這個玩意就不能誰來申請就給誰，非常難搞到。
　　在中國這塊神奇的土地上，越是政府限制的事情越掙錢，自古至今就是如此。古代鹽鐵酒是專賣，誰弄到鹽引、鐵引、酒引就能掙錢，但最掙錢的不是他們，而是倒賣這些批文的人。誰能拿到第一手的批文呢？還用問嘛，皇親國戚大官的家屬唄，也就是官二代。
　　但他們很少實際去利用這些批文去干實事兒，而是把這些批文轉手高價賣給別人，別人再加價倒賣，一般到了企業(yè)手里時，已經(jīng)是第三手、第四手了，這還算關系比較硬的，更多人連第十手的都拿不到。這些批文每過一個人的手就會被加一層價格，就這樣還供不應求。
　　小舅舅他們就屬于這種倒賣第十手批文的小團體……的副產(chǎn)品。為啥說副產(chǎn)品呢？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出資購買這些批文，而是從中牽線搭橋，說白了就是掮客，賺雙方的好處費?？墒沁@玩意一年也談不成幾次，光靠好處費也賺不到太多錢，咋辦呢？
　　也不知道誰發(fā)明的這個玩意，就是利用批文來蒙人。由于見過真批文的人很少，小舅舅他們就用復印的批文忽悠人，具體怎么蒙洪濤也不清楚，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整件事兒做起來還挺復雜，要把一切搞得和真的一樣。
　　有人扮演大領導秘書、司機之類的角色，算是貨源；有人扮演其它需要批文的客戶，算是競爭方；有人則扮演中間商，在幾方之間牽線搭橋。一大群人聯(lián)手做一個大局，讓外人看起來買的、賣的、中間人都有，還挺正規(guī)，其實就是一群人成系統(tǒng)、有組織的騙，成功率還挺高。
　　在當時搞這個玩意風險很小，因為受騙的百分百都是外地企業(yè)，等你明白過來早找不到人了，想告都沒地方告去。在改革開放之初，地方保護主義盛行，只要不是刑事犯罪、不是證據(jù)確鑿的民事案件，各地政府都會保護自己地面上的人和企業(yè)。那些對京城不太熟悉的外地企業(yè)，連很多程序都沒搞清楚呢，根本找不到是誰騙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