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好。倒是蕭姑娘這兩年,不知去了哪里,一點音信都沒有?!?br/>
蕭長瑛笑笑,臉色分毫未變,“出門一趟,見識一番風(fēng)物而已。這回來一看,倒是氣象皆新,都有些陌生了?!?br/>
宋琰聲聽她話里意思,笑容掛在臉上,恰到好處的,“蕭三姑娘自來聰慧無雙,哪有什么是不能適應(yīng)的呢?”
蕭長瑛笑意加深,“是?!?br/>
拉著元盈回了位置,元小郡主從鼻子里一哼,“還出門見時風(fēng)物,分明跟著皇三子避難去的。說得好聽?!?br/>
“噓。”宋琰聲壓低聲音,“外頭可別說這些話。你看看,這文思閣里她的人緣一直不錯,哪有姑娘真的遠了她去的?”
寶慧公主今日也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得知她回來的消息,兩人坐著離得不遠,不時說些什么。
一會兒后,教習(xí)嬤嬤便來了,這是宮里曾在太后身邊時候過的芳姑姑,一向嚴(yán)厲,眾姑娘們把繡品送了去,開始還好,到了元盈,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元盈干脆得很,低頭認錯,“姑姑,我沒繡完?!?br/>
“……”
這番坦誠,芳姑姑倒被一梗,她咳嗽了一聲,作為宮里的老人,何時見過這樣子的刺繡,這繡的……是個什么玩意兒?!拿著繡品看看垂頭的元盈,忽然就恍然了,“我說是誰繡的,原是元小郡主。你呀,這詩書琴畫做不成,繡呢也不成,將來可怎么辦呢。你看看人家蕭姑娘繡的,這成色針法多好,哎……”
元盈撇嘴,不情不愿看了一眼。
蕭長瑛的繡品是剛剛被點名表揚過的,傲霜亭立秋菊松石,確是精妙絕倫堪稱上品。她站起身來搖頭謙遜道,“蒙姑姑喜歡,比宮里的老人們,我自是還差得遠呢?!?br/>
芳姑姑一看她,臉色便好看很多,“雖兩年未見,蕭姑娘一如當(dāng)年,不僅是優(yōu)秀,處處都可見用心?!边@話實則是說給元盈聽的,元盈免不了被罰了一節(jié)課站著,到了午休時,又恢復(fù)了精神,“她要罰我,也該換個新的法子,罰站對我還不是小意思?!?br/>
“倒是那小小繡花針……我不想再碰了?!?br/>
宋琰聲無奈,“還有幾幅沒完成的,我?guī)Щ厝湍憷C完,咱兩個反正半斤八兩,嬤嬤也看不出來。”
“我怎么能這么喜歡你呢,小六?!?br/>
“別別,快別湊這么近呀。”
觀蕭長瑛行事,比起三年前,倒是面上作態(tài)更見功力了。她如今回了學(xué)宮,總感覺,她另有所謀。
端珣到了棲鳳臺時,元妃剛起,正坐在珠簾后用早膳。車轱轆壓在殿內(nèi)的絨毯上,動靜不大,倒讓元妃一下子回了頭來,“如雪,是你嗎?”
“母妃。”端珣挑了簾子,露出那張驚艷至極的面容,他抬著鳳目左右望了望,“怎么殿內(nèi)無人?”
“人多看著心煩,都打發(fā)出去了。”貴妃娘娘穿著素衣,粉黛未施,見他來了,揚了揚手道,“坐吧?!?br/>
“你今日倒是來得早?!彼门磷虞p輕擦了手問,“用過早膳沒有?”
從京外櫳翠山往京門有段距離,自然是用過了。端珣點頭,視線落在桌上一碟榛子椰蓉糕上,他似想起什么來,景云伺候著洗了手,他拾筷夾了一塊,甜香不膩,是那丫頭喜歡的味道。
元妃看著他,倒是有些奇了,“從前不見你吃這些點心,自打回京之后,倒看你吃了許多次了。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愛吃甜膩的東西。”
“母妃記錯了?!?br/>
“是嗎?”元妃鳳目一抬,母子肖似的眼睛一對上,端珣便知她又生了旁的心思。元妃審視他一會兒,知道不愿意說那逼他說出什么來也不大可能。她鼻息中哼了一聲,重新拿起了調(diào)羹。
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旁敲側(cè)擊問過意云。意云支支吾吾就是不說明白。意云和景云是他的人,自然不會老實交代。這嗜吃甜食,倒像個姑娘家的愛好。元妃看到這里哪還有真不明白的。這小子能瞞她一時,可瞞不了她一世,來日方長著呢。
元貴妃揣測自家兒子有了心上人,正琢磨著到底是誰,每隔多久,正巧了如了她的心意。
寶慧公主在宮中辦了一場賞菊會,邀請了文思閣眾姑娘來赴宴。這三年里潘皇后雖失了圣心,但寶慧公主依舊很得圣寵?;实蹖檺圻@個女兒不是毫無緣由的,說寵愛,更偏向疼惜。丹穆潰退之后,圣上松了口氣的同時,生了場無緣無故的病,一開始誰都沒有察覺只當(dāng)是尋常的頭疼腦熱,這寶慧便是這段時候出生的,生來左手有缺。后來太醫(yī)在圣上身上找到了根由,是中毒所致,反饋到寶慧公主身上了。因著這個,圣上對這個剛出生的女兒心存愧疚疼惜之意,這些年來一直帶在身邊寵著。便是潘皇后,或多或少都沾了些這個女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