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聽了，很高興地上樓去拿他的火銃去了。掌柜的見她來，親自端了茶水點心過來，宋琰聲看一眼，道了聲謝。
　　“我想在這里，辦個私塾，專門收一些有天分又無法進學(xué)的學(xué)生。到時候請兩個先生，教孩子們認(rèn)字讀書。雨生，春生也是該上學(xué)的年紀(jì)了吧。”
　　雨生知道這六姑娘有想法，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主意。宋琰聲繼續(xù)道：“京門內(nèi)世家云集，按照規(guī)矩，府內(nèi)一些仆從家的孩子是沒有書可念的，只要照顧好主子便是他們的使命了，然后從這一代，到下下一代都是如此?？蛇@樣，你覺得對他們公平嗎？讀書明理是這么好的事情，他們又有這樣子的天分。有些孩子因為出身或是貧窮無書可讀，盡管他們很想，但無人理會他們的需求。我想著，為什么不給這些孩子讀書的機會呢？他們喜歡，他們想要，便讓他們?nèi)グ桑渌裁炊疾挥脫?dān)心?！?br/>　　春生早前跟她說過，他很羨慕那些上學(xué)堂的孩子。他和雨生相依為命，一路流浪過來，遇見個學(xué)堂便都要偷摸著去聽上一耳朵，直到被人趕了出去。雨生兩兄弟，她也看得出來，都是聰明好學(xué)之人，但看春生搗鼓那些機巧，便可知一二。
　　“冶春臺這里地方這么大，放個私塾沒什么問題吧？”宋琰聲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又看看橫波，“到時候，你也可以過來跟著先生認(rèn)字寫字，多學(xué)多益。說不準(zhǔn)用不了多久，你寫字興許就寫得比我好了。”她眨眨眼睛。
　　“姑娘，謝謝你。我……我跟著姑娘學(xué)就是，我要來了，誰來照顧你？”
　　“我那一手字……算啦隨你吧，你不嫌棄就好?！?br/>　　橫波心頭一動，驟然鼻頭發(fā)酸。她是宋府的家生子，自幼是跟著宋琰聲的，姑娘待她好，是傾心相待的，下了學(xué)也經(jīng)常帶著她識寫些字，總說女孩子也要讀書識字學(xué)些道理，才不會輕易被人欺蒙了去。便是老夫人房里的墨絹大丫頭都沒有她這樣的待遇。
　　“雨生，近水樓臺，到時候你們都來，書本啊，筆墨紙張什么的，都不用擔(dān)心，我來安排。”
　　“多謝六姑娘?！?br/>　　雨生這下聽了，心中感念萬分，六姑娘無疑是真心全意為他們的將來做打算。宋琰聲知他是識些字的，人又聰敏，有些基礎(chǔ)更容易學(xué)上。她笑瞇瞇道，“冶春臺這么好的位置，我還打算設(shè)個書齋，我家鋪面里正好有個玲瓏書局，到時候往這里供應(yīng)些書墨紙筆。這里既然要做成雅座，自然少不了文人唱詩應(yīng)和和酒宴，總要用到墨筆之類的，你們私塾里的也省了力氣跑出去采買，直接在這里取用就是?！?br/>　　尋常人家可用不起玲瓏書局里的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可都是上品。宋琰聲是真心實意為他們打算的，但……
　　雨生微微搖頭，“私塾能辦起來，姑娘于我兄弟已是大恩了。若連紙筆都由姑娘提供，我……”
　　“這個是小事，記我賬上就行。”宋琰聲極是慷慨，不過是幾套紙筆的錢銀，沒什么可計較的。她撐著下巴不以為意道，“再說，你們方便取用是一點，等將來冶春臺重新整改好了，這玲瓏書局借著書生文士，名號也能順勢打出去了，生意自然與今時不同。我家這書局在城南老街，多是些熟客采買，還差一把火將它帶起來。書房里的物件兒，自然是文人墨客消耗得多，所以，這生意也得靠他們來帶?！彼午曈浀们笆篮箢^有陣子非常流行一種精致的彩箋兒，似乎是京門某家書局流出來的，新穎別致，在文人中很受歡迎。她想著，書齋若開成了，到時候可以來琢磨琢磨這個箋兒的制法。
　　這么一來，就想起了跑上樓沒影兒的春生。她奇怪地看看四周，“咦，春生跑哪兒去了？”
　　雨生指指樓上，撐著身體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跑上面去了，我去喚他下來。”
　　“我上去吧，你別起了，等我們一會兒就是。”宋琰聲按住他，帶著橫波，一前一后就跑上面去了。
　　春生果然在擺弄他的火銃，據(jù)他所說，這是他做的那些機巧里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了，連連弩都比不過它的射程和威力。春生高興地將火銃放到她的手里，“這里頭還沒裝上火藥和珠彈，沒有危險的?！?br/>　　她掂了掂分量，這火銃是銅鑄而成，比春生從前竹制的要高明完善許多。她在手里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很是新奇。她對這東西是有些敬畏的，前世蕭長元升入神機營，里頭發(fā)生過火銃炸膛的事件，聽說那士兵是當(dāng)場斃命。
　　她拿著這東西，還是有些擔(dān)心道，“春生，你做這些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畢竟火藥還是危險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