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離開了。沈鈺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睛沉了沉。
那名叫安楊的年輕人他印象深刻,他開天眼查看靈真原本人生時那安家正是靈真悲慘遭遇的始作俑者。安楊正是那考中秀才,舉人,又被清寧縣丞家的小姐看中,在岳父的運作下接了縣丞一職的安家小兒子。沒想到他此次也來趕考了。
他原本就打算會一會安家的,只是一直沒找著時間,現(xiàn)下倒是偶遇到了,既然遇到了他,這安楊,還能像原本人生中那樣過得順利嗎?
沈鈺微微彎起唇角,也離開了。
沈鈺回到院里時,陳小公子正在院里擺上小桌,備著清茶,和兩個學(xué)子暢飲。
看到沈鈺,陳小公子很高興地介紹雙方認識,“小師弟,我來給你介紹兩位朋友?!?br/> “這位是李治中李兄,這位是林魏林兄,林魏兄是我們清寧縣人,清寧書院的林院子正是林兄的家祖,李兄則是祖籍清寧縣,家住京城,這次是返回清寧趕考的?!标愋」右彩桥既慌龅竭@兩位仁兄的,大家性情舒朗,志趣相投,年齡也相差不大,很是談得來,不過半天,幾乎要引為知己了。
尤其是林魏,他本是清寧縣人,但并不在清寧縣長大,而是在母家那邊,因此很是遺憾錯過了和陳小公子結(jié)交。
“李兄,林兄,這位是我小師弟沈鈺,別看他年紀(jì)小,論才學(xué)天賦我都不如他,實在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标愋」涌淦鹱约倚煹軄砜刹豢蜌?,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惹得李兄林兄驚詫不已。
與陳小公子相交不久,他們也看出對方是那種非常驕傲自信的人,對方言談中連此次呼聲最高的范仕高都不看在眼里,卻對沈鈺推崇備至,看來外界傳聞對方過目不忘,天資縱橫確是真的。
“幸會,幸會,沈小兄弟名列縣試第一,在下早已心生佩服,可惜一直無緣相交,今相會于此,實乃一大幸事啊?!绷治汗笆质┝艘欢Y。
“林兄說得是,我們得好好聚一聚,暢談一番,方不負年華?!吧倌暌鈿猓钪沃袑ι蜮曔€是有點心不服的,想借這個機會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傳聞那樣。
沈鈺見此也不怯,大大方方回了一禮,“兩位請。“
陳小公子也樂見其成,他曾經(jīng)在小師弟身上感受到的暴擊終于也能讓其他人嘗一嘗了,于是一疊聲的吩咐下人續(xù)上上好茶水、點心,擺開陣勢看起了熱鬧。
幾人一直暢聊到日落時分,所辯話題涵蓋科考試題、四書五經(jīng)到天文地理等等,幾人要么是家藏豐富,要么名師教導(dǎo),所學(xué)之深之廣已不是一個小小的童生所能達到的,說到最后大家都有些意猶未盡。
李治中、林魏更是對沈鈺心服口服,沈鈺寬廣的視野,別具一格的辯證角度,深入事物本質(zhì)的辯證方法,讓兩人耳目一新,時常有醍醐灌頂之感。連陳小公子也大有獲益。
“觀沈兄之辯證,有“道”之意蘊在里面,莫非沈兄對道家頗有涉獵嗎?“李治中奇怪地問道。沈鈺所思所想明顯有道家痕跡在里面,融入還頗深,但這種融合卻十分契合儒家的思想,不顯得突兀,反而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林魏也點點頭,表示有此疑問,他對道家沒有涉獵,當(dāng)今以儒家治國,以科舉考試的考點來看也多是儒家書籍為主,儒家是治國的思想,是做官的必備,道家則更像出世之人,不染世間功名富貴,這對追求功名富貴的蕓蕓眾人來說是不可取的。
沈鈺點點頭,說道:“頗有研究?!鄙蜮曇稽c也不奇怪他人看出來,他本身就是修士,學(xué)的就是“道”,追求的也是“道”,這種道比之現(xiàn)今的道家思想更高一籌,是直指事物本源的道。要說對道的領(lǐng)悟,恐怕這凡世間無出其右。
因此他的論述里面有道不奇怪。他那位老師陳縣令早就看出來了,還點評過他的文章,“意蘊深遠,發(fā)人深省,給人醍醐灌頂之感,然這樣的文章學(xué)者大家都會喜歡,但于為官一道稍有欠缺?!?br/> 意思是大儒考官們都喜歡這樣的文章,但如果真拿到官場上,則出世的意味過于明顯,對于積極鉆營的官場中人來說就未必喜歡了。
因為這一點,陳大人還擔(dān)心沈鈺有出世之意,不適合官場之道。但后來看沈鈺有意改進,所做文章也改為更接近世俗,也就以為他只是孩童心性,尚沒有被世俗功名所染,這才導(dǎo)致文章的不同。
誰會想到對方本就是一個修道的人呢!
陳小公子聽了也點點頭,他知道師弟曾經(jīng)有段時間特別喜歡道家典籍,還特意到市井收集過不少,但看過之后就丟掉了,看起來大多不屑一顧的樣子,只有少數(shù)一兩本才能讓他高看一眼,他的道家造詣應(yīng)該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