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看到沈鈺,才想起來這個被他忘在腦后的兒子,沈鈺中毒那會兒,楚王還十分愧疚憐惜,不單給了一塊屬地,還叫人比著嫡子的待遇給沈鈺。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王忙于封地事物,朝堂爭斗,加之兒子孫子眾多,子孫繁茂,爭寵者眾多,沈鈺就漸漸被他拋到了腦后,那份愧疚憐惜自然無所為繼,尤其這個兒子不像其他兒子那樣日日在他身邊刷存在感,也沒有母妃在他耳邊吹枕頭風(fēng),他就更想不起來這個兒子了。
這也是直到沈鈺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歲,還沒有定親的原因。而現(xiàn)在,當(dāng)這個兒子站在楚王面前,楚王才發(fā)現(xiàn)他還有一個這樣形容出色的兒子。
這一刻,久違的內(nèi)疚感涌上了楚王心上,楚王看看形單影只的沈鈺,又看看世子、小三、小四后面坐著的一個個小蘿卜,連同已經(jīng)去世的小二、小五都后繼有人,小六雖然剛成親不久,但媳婦好像已經(jīng)懷了一個,看著這景象,心里的內(nèi)疚感更深了些,他一邊惱著自己連小七都忘了,一邊又對王妃生氣起來,連小七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
于是,他也不想著再找王妃去辦,就看著滿堂的賓客,想著哪家有適齡的女兒他就幫小七找一個,雖然難有子嗣,但至少有個人再身邊陪著知冷知熱,對小七也好些,省得小七看起來整個人太清冷,無欲無求的像個仙人樣。
楚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向賓客前列的一名老者道:“名翁,你看我家小七如何?“
這時,沈鈺已經(jīng)將花獻(xiàn)上回座位去了,下一位本來要上來獻(xiàn)禮的九公子早就做好了上場的準(zhǔn)備,就欲離座上場,沒想到父王開口有話要說,只得又坐下來,雖臉上還笑容明媚,但周身的氣勢卻陡然陰沉下來。
沈鈺神魂強(qiáng)大,感知敏銳,旁邊這位強(qiáng)烈的陰暗氣勢他隔著兩丈遠(yuǎn)都能感覺到,但他不動聲色,也不去管他,只一心閉目養(yǎng)神。
上頭的對話還在持續(xù)。那名翁覺得奇怪,怎么楚王突然問他如何看待七公子,七公子如何,七公子自然是很好的,周身一股道蘊(yùn),氣質(zhì)清冷,人間謫仙。
名翁作為楚王長久的心腹,是和楚王從朝堂遷到封地的,是楚王府的老人,連幾位楚王的公子見到他都得禮遇有加,他開口夸一人,下面的人都得好好想想這站隊的方向。好在名翁是個老奸巨猾的,他夸了七公子的好,但這種好,卻不是王者霸者的好。顯然,其他賓客聽了也連連點頭。
楚王聽了,卻微微一笑道:“看來名翁也對小七贊賞有佳啊,那太好了,我正愁著小七的婚事呢!聽說名翁家的小女兒嬌俏可人,活潑可愛,正適合我這清冷的小七兒,兩者性格互補(bǔ),也算天作之合了?!?br/> 這名翁聽到這里,都懵了,他可沒想到,楚王這一出是為七公子做媒啊,這找的對象還是他素來疼愛的小女兒。他夸七公子那是給楚王面子,但實際上他對七公子可沒什么想法,作為一位有抱負(fù)的下屬,名翁可不像他自己平常表現(xiàn)出來的任勞任怨,毫無所求的,要不然也不會拋卻更有作為的朝堂,而選擇跟著楚王到封地。
現(xiàn)下朝堂風(fēng)云變換,以楚王積累的勢力,要是起事成功的可能性不低,他早就在評估楚王各位公子,想找到一位支持,為名家下一代打基礎(chǔ)了。他的嫡出小女兒還沒找到去處,就是他正在觀望,要是現(xiàn)下被配給七公子,他的小女兒無疑就成了一枚廢棋了。
而且,拋開這些不談,他對小女兒也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這七公子不單壽數(shù)不昌,子嗣也難繼,這小女兒嫁過去,以后說不定只能守寡,還沒有子嗣伴身,這未免太慘了些。但凡對女兒有點心的人家都不會想著嫁給這么個人啊。
名翁一時僵在原地,不能回答,楚王看著,心里起了怒氣,臉上的笑也緩緩收了回來,他楚王的七公子難道還配不上一臣子的女兒嗎,這么難回答?
其他賓客看到了,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出聲,就怕楚王問完名翁,又逮著他們中間的問,家里有適齡女兒的那是把頭低得更低,沒女兒的心里也在打鼓,想著自家沒適齡女兒,可大哥、小弟、他姑姑家、他表姨家是有的,要是不小心被楚王點到名就慘了,這冷汗都嚇出來了。
其他眾公子或面無表情,或幸災(zāi)樂禍,或暗自恥笑,但都沒有發(fā)聲。這一幕實在讓楚王難堪至極,那名翁額上冒出了冷汗,有點頂不住了,想著不得不犧牲一下小女兒了,就欲開口回話。
誰知沈鈺這時正好站起來,道:“父王不用為兒臣擔(dān)心,兒臣心里已有中意之人?!?br/> 沈鈺的出聲正好挽救了楚王的尷尬,他其實也知道剛剛想的不周到,應(yīng)該先私下詢問一下比較好,他對名翁素來很器重的,剛剛那一下子實在讓兩人中間有了芥蒂,但事情已經(jīng)做了,楚王也就擔(dān)著,只這以后,對名翁的器重就不似以往了。
“我兒,你真有意中人?“楚王有點不相信,這小七看上去太無欲無求了些,他這樣子像動情嗎?莫不是看這場上氣氛難堪,所以出聲解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