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正泰的話,李世民不禁一愣!
他本是意志有些消沉。
畢竟殺兄誅弟這等事,他雖從不提及,可他心里很清楚,許多人雖不敢言這段往事,卻大多都在看著他的笑話呢!
今年先是蝗災(zāi),此后又是太子如此,他此時既是擔(dān)心著太子,又很清楚許多人會借著這些暗中嘲笑!
聽了陳正泰的一番話,倒是令他稍稍的振作了一些,他又恢復(fù)了皇帝的威儀,卻道:“腿斷了,可以救治?”
陳正泰一臉幽怨的道:“學(xué)生只是說說而已,這是想告訴恩師,上天若是不仁,那也沒什么了不起?!?br/> 李世民:“……”
李世民嘆了口氣,只剩下無語哽咽了。
只有陳正泰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內(nèi)心深處正天人交戰(zhàn)著,反復(fù)的告誡自己,這不是自己責(zé)任,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不要浪,陳家現(xiàn)在還指望著我呢,還有二皮溝的這么多的百姓……
時間像是靜止了似的,突的,陳正泰鬼使神差的道:“不過……學(xué)生倒是知道……有一種救治之法。”
李世民對陳正泰……這些日子早已刮目相看,那本是帶著暗淡的眼眸霎時亮了幾分,道:“救治之法?你有辦法?”
陳正泰默默地對自己嘆了口氣,才道:“其實不是學(xué)生有辦法,能有辦法的人……只能是陛下。”
李世民:“嗯?”
陳正泰道:“想要救師弟,令師弟恢復(fù)如初的,就只有恩師,若是恩師愿意施救才有一線生機(jī)?!?br/> 李世民依舊不懂,他深深凝視著陳正泰,卻是下意識的道:“有幾成把握?”
“五成?!?br/> “五成……”李世民喃喃自語。
他對陳正泰是極信任的,這么多次化腐朽為神奇,若是不信,那才是咄咄怪事。
常年征戰(zhàn)的李世民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那即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一個人的能力再強(qiáng),也不能兼顧方方面面,因而一個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最緊要的就是用人,這也是他求賢若渴的原因。
可一旦自己認(rèn)為可用之人,那么想要讓他放手做事,就必須予以足夠的信任。
李世民眼里還噙著淚,他方才年過三旬,還無法接受自己的嫡長子,未來的大唐皇帝,將要成為一個可笑的瘸子。
為了培養(yǎng)李承乾,他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啊。
李世民感慨道:“太子與朕血脈相連,便如朕身上掉下來的骨肉,今日見他如此,朕這做父親的,也如斷腕一般,朕想試一試,你放心,若是此事不成,朕也絕不加罪于你?!?br/> 說罷,他才道:“只是如何救治,又需要朕做什么?”
陳正泰看著李世民真切的表情,最后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道:“需要切開師弟腿骨上的皮肉,而后……確定師弟斷骨之處,現(xiàn)在師弟的腿骨腫脹,所以不必急著開骨,而是先用夾板固定他的腿骨,先進(jìn)行消腫,等消腫之后,也就是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內(nèi),再實施手術(shù),若是師弟的骨頭斷裂,那么就必須采用釘子,將師弟的骨頭連上?!?br/> 陳正泰一口氣說完,卻是令李世民聽著心里一陣恐懼,頭皮發(fā)麻!
這和關(guān)羽的刮骨又有什么分別?
“這個過程,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師弟無藥可醫(yī),最終還是瘸腿??梢坏┏晒Γ敲赐饶_便可保住,恢復(fù)如初了。只是需要在腿骨上開洞,需要上釘,這一切……非要師弟的至親來完成不可,除此之外,學(xué)生手無縛雞之力,只怕也沒氣力完成這樣的事。若是委托他人,恩師也一定不會放心,學(xué)生思來想去,也只有恩師是最好的人選了!恩師騎射功夫了得,氣力非尋常人可及,又見慣了血肉橫飛,所謂慈不掌兵,恩師這樣的意志,遠(yuǎn)非尋常人可比。”
陳正泰卻在心里想,想要給腿骨上鋼釘,哪里有這樣容易。
他之所以認(rèn)為能有五成的把握,是因為……他的登山包里有一些東西,勉強(qiáng)可以進(jìn)行手術(shù)。
比如,碘酒可以用烈酒來替代。
還有自己包里有充足的消炎藥物。
消炎的藥物里,往往都含有一定的止痛成分,當(dāng)然……指望它來替代麻醉藥是不成的,卻不知這個世上有沒有類似于麻醉藥的藥劑,若是沒有,只能讓李承乾生生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