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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行 第二十四章:酒香尸臭

她取了腰間的青玉酒壺,偏頭看著孤單立在一旁的百里安,說道:“過來陪我喝一杯?!?br/>  百里安搖了搖首,道:“我不能喝酒?!?br/>  不是酒量不好。
  而是尸魔不能喝酒。
  尹白霜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他腳邊上趴著吃果果的小鹿身上,又道:“那讓它來陪我喝好了?!?br/>  百里安嘴角抽了抽,用身體將小鹿遮了遮,生怕她霸道起來突然給鹿兒灌酒。
  他無奈笑道:“姑娘不能一個(gè)人喝嗎?看你那玉壺挺名貴的樣子,其中所珍藏的酒想必也極為不凡吧,鹿兒喝,太浪費(fèi)了?!?br/>  尹白霜道:“這壺是挺貴,不過酒很便宜,你喝或是它喝都不算浪費(fèi),至于你問我能不能一個(gè)人喝……我已經(jīng)一個(gè)人喝了幾百年的酒了,今日,只是想找個(gè)人陪我喝酒?!?br/>  少女捧著飯碗,咬著筷子,眼珠子都快掉碗里了。
  我的個(gè)乖乖,這個(gè)美人姐姐居然活了幾百年!
  百里安看著她平淡如水的目光,心頭竟是如看壽那般,狠狠一軟,隨即語氣輕柔道:“好,我陪你喝。”
  剛走過去正欲坐下,她卻突然起身了:“換個(gè)地方喝酒吧?”
  百里安低頭看了一眼正在往自己父親碗中夾著野菜的少女,嗯了一聲,也沒有問換哪里喝酒。
  兩人肩并肩,卻是極有默契地朝著茅屋后方走去。
  正在低頭吃著菜的獵戶忽然將頭埋得很低,黑暗的陰影將他面色神色模糊得看不清。
  茅屋后方有著一口清井,清井之中清晰地倒映出一輪明月。
  幽幽明月之下,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并肩坐在井旁。
  玉壺湊至唇邊,她將壺中酒輕飲一口,抬首看月忽然輕唱道:
  “芄蘭之支,童子佩觿?!?br/>  “雖則佩觿,能不我知?!?br/>  “容兮遂兮,垂帶悸兮?!?br/>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
  “雖則佩韘,能不我甲。”
  “容兮遂兮,垂帶悸兮?!?br/>  她的嗓音有種天然的清澈空靈之感,分明是一首歡樂的兒女戀歌,可在她那微微發(fā)顫的嗓音之下,卻是別樣傷感。
  百里安靜靜地聽著,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玉壺,她并未涂抹胭脂,所以在壺口上也并未留有任何曖昧的嫣紅之色。
  可男女之間,共飲一壺本就是十分曖昧的一個(gè)舉動(dòng)。
  可兩人誰也沒有察覺,百里安手中玉壺輕蕩,沉淀在壺底的渣滓猶如泥沙一般緩緩浮起。
  酒香飄入百里安的鼻間,杯中酒很快就變得渾濁起來,正如她口中所說,此酒并非什么珍酒。
  難以想象她這樣一個(gè)干凈空靈的人物也會(huì)飲如此劣酒。
  還用如此名貴不相襯的玉壺做盛。
  真不知說她什么好。
  冰冷的濁酒入喉,百里安發(fā)現(xiàn)他竟然除了對(duì)鮮血有著強(qiáng)烈的味覺以外,其他的東西都唱不出什么味道來。
  索性當(dāng)水來喝好了。
  玉壺不大,兩人你來我往,就將壺中濁酒喝完。
  她忽然解了腰間的黑色玉佩,一只細(xì)長手臂撐在井邊斜斜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手則輕拈玉佩,舉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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