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姜舒晴的模樣跟前世變化并不大,只是那抹十足的艷麗被濃厚的古韻抹去棱角,倒成了北國絕世獨立的清麗佳人。哪怕只是露出眉眼,依舊能夠驚艷了時光。
她緊抿著唇將竹節(jié)水遞到他唇邊,小心地一點點送進去,壓抑住似是悲痛似是喜悅的復雜情緒,喉嚨發(fā)堵地問道:“你來到這里多久了?”
喝了水,他精神許多,知道她問的是什么,有些沮喪地側臉回道:“十五年,我十五歲了,換了個地方還是不能做哥哥?!?br/> 她心口又是一疼,聲音輕緩地說:“難道做弟弟就不能疼姐姐了?”
他連連搖頭,腦袋一陣眩暈,緩了會才笑著說:“疼,只疼姐姐。”
“你別動了,”姜舒晴趕忙制止,往后看去,見孫郎中包裹嚴實地走過來。她側身讓出空,緊張地看著。
孫郎中手上也包著一層棉布,翻看了下他的眼皮,瞇著眼望了望他的舌苔,詢問了他幾句話,這才給他把脈。
四周的人有些害怕地往后縮著,沒想到這腦子壞了的少年還有這般機遇,想想之前自己做的事,他們都恨不得埋起頭來。
“不是瘟疫,”孫郎中慎重地說道:“是腸胃傷寒,這種傷寒有些類似瘟疫的上吐下瀉渾身無力困乏,病起來兇猛,不過也好治,只需要藿香正氣散就好。不過他身上傷勢太重,也引起發(fā)熱,加上缺水缺食,情況不容樂觀?!?br/> 姜舒晴抿著想了下,便讓李貴將……
“你叫什么?”她這時才問道。
“禹安?!?br/> 禹是皇姓,而綴一個安字,可想而知他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與皇位無緣。
姜舒晴點點頭,讓李貴將禹安抱到姜父的車廂里照顧著,然后讓姜父去自己車廂中呆著。
“這,姜老爺您們這是什么意思?”小將領不樂意了。
孫郎中從袖帶中取出一個牌子,上面是玄牌綠字書寫著御醫(yī),“小將軍,老夫曾是御醫(yī),便是告老還鄉(xiāng),這醫(yī)術也絕對不是哄人玩的。老夫愿意拿項上人頭做擔保,那少年是普通的傷寒,并非瘟疫!”
小將領握著牌子,一咬牙:“行,你們盡快采辦完離開府城,若是被染上疫情,承安侯府和御醫(yī)的牌子都護不住你們?!?br/> 眾人應聲,隊伍緊湊地在流民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進了府城。
河西府城占地很大,往常是極為熱鬧的,南來北往的人們都要途經(jīng)此處,客棧、茶樓、酒肆、錢莊等等扎堆在主干道上。
可如今這座城像是陷入了沉睡中,干凈整潔的青磚能清晰地傳來車轱轆的聲音,沉悶煩冗。
帶路的小兵將他們引到孟府后門,不等人問話就匆匆離開了。
雖然這是后門,但是人們能從一丈高的圍墻里看到里面的假山石亭,嗅到空氣中濃郁的花香,聽到各種鳥雀悠哉地鳴叫,更是有猶如天籟的淙淙流水聲。
眾人禁不住吞咽下,特別想要跳入進去痛快地沖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