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清晨。
明媚陽光照耀下的碎葉城,此時(shí)還是一派安寧祥和。雖然眾人都知曉大食人奪取了新城,但新城豈能與碎葉相提并論?在城中百姓看來,大食人敢打新城,未必敢打碎葉城,大家仍然與平時(shí)一般過著日子。
“叔父,今日你可有事?”在城南米字巷的一座院子里,一名看起來十六七歲、突厥人長相的美麗少女笑著同另一四十歲上下、長相與她有些相似的中年漢子說道。
“上午倒是清閑無事,怎么,你有事?”中年漢子反問道。
“叔父,帶我去酒肆吧?!蹦巧倥锌康街心隄h子身旁,笑道:“在家時(shí)聽張叔、我爹他們說過幾次碎葉鎮(zhèn)中街有對(duì)門的兩家酒肆,每日午時(shí)兩家各有一人在門前演奏樂曲,很有意思。侄女想去瞧瞧?!?br/> “不成!”中年漢子立刻說道:“你一個(gè)未婚的姑娘,不好去酒肆。等將來與童爍藩成婚后,再讓他帶你去?!?br/> “這不是有叔父你在嘛!”少女撒著嬌又道:“叔父不也是親近之人?前幾年叔父回嗢鹿州,不也帶我去過酒肆?”
“那不一樣。”中年漢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卓椏,你馬上就要成婚,婚前不要出幺蛾子了?!?br/> “咱們不是突厥人嘛!”卓椏忽然想起自己平時(shí)想不到的身份。
“甚底突厥人不突厥人的,咱們是唐人,就要按照大唐的規(guī)矩來。”中年漢子囑咐道。
“哎呀,”卓椏見說不通叔父卓瀚文,干脆不再說理,只撒嬌。卓瀚文因自己沒有女兒,一向?qū)檺圻@個(gè)侄女,說理還能穩(wěn)住,她一撒嬌立刻丟盔棄甲,連聲答應(yīng)道:“好,叔父就帶你去酒肆瞧瞧?!?br/> “叔父對(duì)我最好了?!弊織苛⒖陶诡佇Φ?。
“你呀。”卓瀚文笑著戳了她額頭一下。
二人又說笑幾句,在下人服侍下?lián)Q了外衣,又帶上兩名小廝,去往雷泰與巴特的那兩家酒肆。卓瀚文本想自己騎馬讓卓椏坐馬車,但卓椏也要騎馬,他侑不過侄女,只得答應(yīng)。
很快到了酒肆門前,叔侄二人翻身下馬,卓瀚文問侄女道:“先去哪家酒肆?”
“先去舍利吐利家的吧,我還沒見過突厥人開的酒肆?!弊織康?。
“就是照抄栗特人酒肆樣式?!弊垮囊贿厧е蚶镒撸贿呎f道:“突厥人哪有開酒肆的傳統(tǒng)?要么照抄栗特人,要么照抄漢人,這一家就抄的栗特人?!?br/> “和以往見過的栗特人酒肆還不大一樣?!弊織孔哌M(jìn)去仔細(xì)看了看,說道。
“栗特人的酒肆也不是千篇一律,有不同的地方十分正常。”卓瀚文說著,挑了不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坐下。
這兩日東來西往的外地人少,即使每日午時(shí)有節(jié)目,但本地人看的多了,也不能憑此吸引太多客人;白日大家又忙,所以此時(shí)酒肆里沒幾個(gè)客人。巴特見來了生面孔,走過來向卓瀚文招呼道:“這位客官瞧著面生,可是第二次來咱們酒肆?”
“你怎知曉我叔父是第二次來?”卓椏好奇地問道,他叔父確實(shí)來過一次;卓瀚文雖然沒說話,但心里似乎也有疑惑。
“在下自吹一句,雖然算不上過目不忘,但也差不多。這位客官瞧著眼熟,但我又不知姓名,應(yīng)當(dāng)就是只來過一二次的客人?!卑吞匦Φ?。
“你好厲害?!弊織啃Φ馈?br/> “見笑了,不過是開門做買賣迎來送往練出來的。二位客官想要些甚底吃食?”巴特道。
“來一壺好酒,一斤醬牛肉,一道拌胡蘿卜?!弊垮牡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