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習(xí)慣將風雪天稱之為白災(zāi),因為暴風雪一下,中原百姓可以躲在屋舍中,不用受寒風侵襲,家有余糧,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可草原人就不同了,簡陋的氈房根本無法阻擋凜冽的北風,而且大雪漫天,牛羊沒了草料,很難存活,沒有了牛羊,草原人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唯有南下牧馬,搶掠中原人的財物,才能讓他們熬過這個寒冬。
想到這些突厥人在中原欠下的累累血債,獨孤策心中的負罪感也隨之少了幾分。
被獨孤策這一隊人馬盯上的,不過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族,只有百座破舊不堪的氈房,族群的外圍橫著幾架轅車,顯然不足以阻擋猛獸的進攻。
“大人!”韓先沉聲道,“弟兄們四下探過,左近并沒見著大隊人馬經(jīng)過的痕跡!”
獨孤策聞言點頭,即便是在深夜,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重生之后,他的身體素質(zhì)十倍于常人,更兼身懷家傳的武藝,即便是被突厥人的大隊人馬圍上,他也有信心可以逃出生天,可是,他如今還肩負著手下這幾十人的生死,萬萬不敢大意。
這種天氣,草原被白雪覆蓋,如果有大隊人馬經(jīng)過的痕跡,肯定會非常明顯,既然斥候沒有發(fā)現(xiàn),想來,準備圍殺他們的突厥人并沒有料到,他們這一行人居然敢深入自家地盤的腹地。
獨孤策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突厥人的營地,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歷,手中攥緊了騎槍,也不發(fā)聲,只是用力向前一指,一馬當先,朝著營地疾馳而去。
麾下人馬見自家大人已然沖殺出去,紛紛抽出鋼刀,人人爭先,殺奔了突厥人的營地。
大雪覆蓋了草原,也為這一隊人馬的沖殺起到了掩護的效果,馬蹄踐踏在雪地上,只是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一直到獨孤策沖入了營地,一些警覺的突厥人才從睡夢當中清醒過來,裹上皮衣,抓起彎刀,便沖出了氈房。
只可惜,他們的反應(yīng)還是太慢了,一個突厥漢子剛剛從氈房中沖出來,還沒等他看清,便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他的胸口,倒飛出去了十幾步,等到他想要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卻猛然感覺身體里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流失,低頭一看,胸口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這是要死了嗎?
突厥漢子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抬起頭朝著自家的氈房看去,看到的卻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景象,氈房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隱約的還能聽到妻兒的哭喊聲。
同樣的情形在這個小小的營地隨處可見,大唐軍人的紀律性是當今天下,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比擬的。
屠殺開始之前,獨孤策便已然下達了命令,兵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忽圖利是這個小部族的族長,聽到喊殺聲,他便急急忙忙的從溫香軟玉中爬了起來,那具年輕,柔軟,曾讓他無比迷戀的嬌軀,此刻對他沒有了絲毫的吸引力。
他知道,最近在草原上如鬼神一般飄忽不定的那一隊唐軍終于還是盯上了他的部族。
拼命?
忽圖利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前幾天他剛剛聽說了,哈吉斯的部落已經(jīng)被唐軍殺得連一個能站著撒尿的孩子都沒有了。
哈吉斯的部落可是比他的部落大了兩倍不止,連那么強大的部落都在唐軍的進攻之下灰飛煙滅,更不要說他這個小小的部族了。
如果能夠年輕二十歲的話,忽圖利或許還有勇氣拼死一戰(zhàn),但是很可惜,他老了,年輕的時候,便是在馬上奔馳三天三夜都不會覺得累,可是如今,他卻連上馬都要踩著奴隸的后背才能爬上去。
血氣之勇早已經(jīng)從他這具老邁的身軀之中消失了,此刻,忽圖利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逃走!
“族長!”
一個身材粗壯的青年掀開氈房的帳子,沖了進來,同時也帶進來了一陣冷風,讓忽圖利不禁瑟瑟發(fā)抖。
“該死的下賤胚子,誰讓你進來的!”
青年被嚇了一跳,盡管他的氣力能夠輕松的殺死老邁的忽圖利,但是突厥人深入骨髓的等級制度,嚇得他趕緊趴伏在了地上,可是眼前那個半裸的女人,還是讓他不禁偷偷看了幾眼。
“族長!中原人,是中原人殺來了!”
忽圖利光著身子沖到青年的跟前,一腳將其踹翻:“下賤胚子,還不快去叫人來保護我!”
青年被踹了個倒仰,趕緊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忽圖利也顧不得別的,趕緊拽過皮裘裹在身上,又摘下了彎刀,雖然這把彎刀已經(jīng)多年沒有出過殼了,可是握這么一個東西在手里,還是會讓他感覺到安心。
“族長!族長!奴婢怎么辦???您可不能丟下奴婢??!”女人已經(jīng)被帳外的喊殺聲,呼喊聲給嚇呆了,見忽圖利要走,趕緊撲過來,拉住了忽圖利的腿,哀求道。
“你~~~~~~”忽圖利看著這個他最寵愛的女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色,突然抽出彎刀,用力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