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內(nèi)道,綏州城外三十里,突厥二汗突利的大營。
突利引軍南下已然月余,按照頡利的吩咐,之前一直都按兵不動,五日前才接到命令,與施羅疊領(lǐng)著十萬大軍圍攻綏州,卻只圍不攻,期間有好幾次,他麾下的兵將都已經(jīng)登上了綏州城的城墻,卻因為頡利的命令,只能裝作抵敵不住又退了下來。
每日里就這么往復(fù)著,只短短五天時間,他麾下的兵將已然戰(zhàn)死了上千人,可與他一同領(lǐng)兵的頡利長子施羅疊卻未傷分毫。
突利自然明白,頡利這是故意在消耗他的實力,可即便是知道,卻也無可奈何,他的實力遠遠比不上頡利,如果不從的話,到時候頡利以不服軍令的名義,隨時都能要了他的腦袋。
當(dāng)初武德九年,頡利引大軍南下,那個時候,突厥各個部族都是三心二意,誰也不肯用自己的兵力,渲染頡利的赫赫武功,每到軍議,都只會互相推諉,更有幾個部族的首領(lǐng),嚷嚷著要退兵。
最終頡利用他親叔叔,突利的叔祖父哥倫的首級震懾了那些部族的首領(lǐng),順利統(tǒng)一了軍令。
突利很清楚,如果他今日不服從號令的話,頡利肯定不會介意用他的腦袋來震懾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貴族首領(lǐng)們。
“大汗!”
帳子被人挑開,一個突厥壯漢走了進來,對著突利躬身行禮。
突利看著來人,這是他手下最為器重的勇士施吉斯,也是他的父親,突厥先可汗始畢留給他的貼身護衛(wèi)。
“今日攻城又如何了!?”
施吉斯回道:“今天我們又動用了五個千人隊,戰(zhàn)死了三百余人,大汗,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明明早就能攻破這綏州城,卻每次登上城頭都要退兵,白白丟掉勇士的性命!?”
突利看著施吉斯,笑道:“你當(dāng)真不明白,不!你很清楚這是為什么,你不明白的是,為什么每日白白去送死的都是我們部族的勇士,而施羅疊,我那好兄弟施羅疊卻可以在一旁無所事事的觀戰(zhàn)!不!這一點,我相信你也很明白,那么施吉斯,你還有什么什么想要對我說的呢!”
施吉斯聞言一怔,表情隱隱帶著怒色,道:“大汗!既然連您最忠實的奴仆都明白頡利和施羅疊父子的謀算,為什么您還要屈從于他們,您是先可汗的長子,他們這么明目張膽的排擠您,消耗您的力量,難道我們就只能聽之任之嗎?”
突利聽著,一直等施吉斯把話說完,才嘆道:“施吉斯,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dān)心,擔(dān)心我的實力一旦被消耗干凈,到時候,頡利,我那好叔叔就會對我舉起屠刀,可是如今,我們就算是再怎么憤怒,也只能忍耐,忍耐到有一天,頡利的實力不如我們的時候,這一筆筆的債,我要一起向他們父子討還!”
施吉斯聞言,也是長嘆一聲,他知道突利說的很對,眼下和頡利翻臉并不明智,自武德九年南下,折返草原之后,這兩年頡利清理了很多不服從他的部族,現(xiàn)如今,草原之上,還能夠?qū)︻R利的權(quán)勢造成威脅的已經(jīng)不多了。
如果一旦鬧翻了,草原之上便再也沒有了突利的立足之地,至于南下投奔大唐,突利不是沒想過,卻遲遲下不了決心。
一來突利的可敦是前隋的義誠公主,算起來,他與大唐要比之頡利更多一份仇恨,二來大唐這些年和突厥屢屢作戰(zhàn),大戰(zhàn)大敗,小戰(zhàn)小敗,即便是投奔了大唐,倘若戰(zhàn)勝不了頡利又能如何。
正思慮間,又有人進了大帳,同樣是突利的親信忽凃什,施禮畢,走到了突利跟前,耳語了幾句。
突利聞言不由得一愣,道:“當(dāng)真是那一隊唐軍!?”
忽凃什忙道:“來人是這么說的?!?br/> 突利不禁笑了,道:“好!頡利放出了他的獵狗滿草原的追蹤,怕是也想不到獵物卻自己撞進了我的口袋,忽凃什!將來人帶進來吧!我倒是要見見,這個中原人是不是生著三頭六臂,居然能在頡利的圍剿之下逃出來!”
忽凃什下去了,施吉斯忙問道:“大汗!這~~~~~~”
突利笑道:“施吉斯!還記得前些日子,有人來傳訊,說有一隊唐軍在草原上踏平了好幾個部落,殺人無數(shù),連頡利都大為震怒?!?br/> 施吉斯道:“自然知道,頡利不是也曾派人來大汗這里,要求大汗抽調(diào)一支人馬去圍捕嗎!”
突利道:“這下倒是省了我不少手腳,那些唐軍自己送上門來了!”
突利剛說完,忽凃什就帶著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