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xiǎn)的氣息纏繞在洛煙的鼻尖，她轉(zhuǎn)身抬頭看到輕裝女子的一剎那，心跳的速度達(dá)到了最頂端。
或許是因?yàn)轶w質(zhì)過于虛弱的原因，在如此的生死危機(jī)關(guān)頭里，洛煙竟感覺到了一絲恍惚與茫然。
“不...”
洛煙咬緊牙關(guān)，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卻越陷越深。
周圍稀松平常的小鎮(zhèn)場景逐漸被血色所取代，天穹之上的耀陽瞬間黯淡，化作一輪似乎亙古不變的皎潔明月。
明月之下，洛煙依稀看見了一名些許眼熟的輕裝女子，跪坐在地。
她的前面躺著一個(gè)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心臟被一柄匕首刺穿。
老人嘴唇微張，發(fā)出了虛弱痛苦的低沉嗓音。
“凌琪...”
不知為何，洛煙莫名地循著老人的語氣，與他一同輕吐出聲，
“這不是你的錯...”
就洛煙脫口而出的這一刻，輕裝女子瞬間遍體生寒，被震撼到無以復(fù)加。
這...她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姓名！
而且，這句話，這個(gè)語氣，有些似曾相識...
難道是...
不，這怎么可能？！
銀發(fā)少女的赤紅眼瞳黯淡了下來，可隨著而來的，卻是一種凌琪直到生命終點(diǎn)都無法忘懷的眼神。
“你走吧...不要回頭...”
這是凌琪不愿回憶的過去，是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傷疤。
她在叛逃到破曉組織的路上，親手殺死了前來攔住自己的師傅。
可是，師傅在臨死之前，卻竭盡全力抬起手，與以往一般輕輕地?fù)崦念^發(fā)，微笑著寬恕了她。
這一刻，銀發(fā)少女的表情、眼神、言語...全都與凌琪深埋在記憶里的師傅一模一樣。
這是數(shù)不清多少次夜晚，她總會想起，卻沒有一次敢于面對的場景。
凌琪的神情徹底崩潰，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幾步，摔坐在地面上，匕首拋出好幾米遠(yuǎn)，失神地喃喃著，
“對不起，師傅，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與此同時(shí)，洛煙發(fā)現(xiàn)眼前的老人和女子在逐漸消失，明月被耀陽所取代。
不一會兒，她的意識便重新回歸到小鎮(zhèn)之中。
回過神來的洛煙第一眼就看到，癱坐在地面上掩面痛哭的輕裝女子，差點(diǎn)嚇了一跳。
不過她很快就認(rèn)了出來，這個(gè)輕裝女子正是她剛剛從幻覺里看到的“凌琪”。
“什么情況？”
洛煙摸了摸下巴，滿臉疑惑。
剛才自己所看到的幻象，其實(shí)是這位凌琪小姐的記憶嗎？
可她為什么看起來如此崩潰？
不...洛煙仔細(xì)回想了一下，似乎這并不僅僅是記憶而已。
她稍稍扭頭看了凌琪一眼，崩潰痛苦的表情里還帶著另一種情緒。
——“恐懼”。
“難道說，我剛剛無意間施展了某種特別的能力，喚醒了‘凌琪’記憶里的恐懼？”
盡管洛煙先前并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但從凌琪現(xiàn)在的狀況和剛剛的所見所聞來看，恐怕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對于這種古怪的能力，之后再行探索也不著急，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
洛煙看向半跪在地的凌琪身上，微微蹙眉，神情認(rèn)真了些許，
“怎么回事...我似乎，能夠看見她？”
洛煙可以非常清楚看見凌琪，不再是由涂鴉般線條構(gòu)成的人影，而是非常清楚且清晰的畫面。
但僅限于凌琪，只有凌琪本人才是清晰的，其余就連她流出的鮮血，都是像是粗略涂抹的紅色線條。
這還是洛煙第一次看清某種東西，以往就算是鏡子里的自己，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銀白一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