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 第四章:Q版兵變 7
;? ???? ???? ???? ??李護逃出西城的時候,趙羽的兵馬還沒有出城,原本他是能趕在趙羽的兵到來之前回到山上的。只是驟逢大變,他也不知該去找誰商議,平日在隊里除了李文革之外他和其他人也不怎么熟,上次聽李文革私下一番分析之后他也覺得對立這些人危機關(guān)頭未必能夠靠得住。因此徑直回到東城的觀察府,去找李彬的兒子,自己的少主人李經(jīng)存。李經(jīng)存是個書呆子,平日里除了閉門讀書之外任事不管,這么大的事情,他一聽便嚇軟了腳,再也沒有個主意。李護無奈之下只得去膚施縣衙找秦固。李護在白虎堂前刺翻了幾個高家府兵逃出來,渾身血跡不說,一路奔波已然累得夠嗆,到了膚施縣衙衙役們見他這般模樣自然不肯放他進去,急得他抓起堂鼓猛敲,沒敲幾下便累得暈了過去。好在秦固被堂鼓聲驚動,出來查看,認出了這個以前在李彬書房伺候筆墨的小廝,急忙命人將其抬到后院,熬了肉湯拿了面餅給他吃,被救醒了的李護也顧不上吃東西,又是焦急又是擔(dān)憂地將事情給秦固說了一遍。秦固聽完事情經(jīng)過以后也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不是不通世務(wù)的李經(jīng)存,左右權(quán)衡了一番之后他立刻意識到李文革手中的兵權(quán)才是高氏父子此刻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立刻囑咐李護吃完東西立即回山穩(wěn)定軍中情緒,他自己則立刻向三水方面派出了加急信使,務(wù)必讓李彬在三日內(nèi)收到消息。李護回山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趙羽已經(jīng)在寨前擺開人馬,李護本想繞道進寨,還沒等他挪動地方沈宸和梁宣便動了攻擊。丙隊犀利恐怖的進攻不但嚇傻了前營的士兵,也讓暗中窺探的李護看得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直到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良久,李護才反應(yīng)過來,這才一路飛奔進寨來尋眾人??催^了這場戰(zhàn)斗之后李護便放下了一半的心,秦固擔(dān)心的事情暫時不會成為現(xiàn)實,看丙隊官兵的意思,任何人要想自李文革手中奪過丙隊的兵權(quán),只怕都要做好大出血的慘痛準備……聽李護說完白日間的情形,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覷。“兄弟,隊官還活著,對不對?”沈宸抓著李護的肩頭急切地問道。李護慚愧地垂下了頭,他這番神態(tài)頓時令屋子里的人心中一涼?!拔遗艹鰜淼臅r候,大哥被他們堵在了屋子里,我沒聽到大哥的聲音,當時只想著趕緊去找觀察解救大哥,沒敢沖進去——”李護悔恨地道?!耙簿褪钦f,隊官現(xiàn)在是生是死,還不一定,是不是?”魏遜眼中閃著精光問道,這個傷兵的臉上此刻全是堅毅果決的神情。“老魏,你是甚么意思?說說看!”沈宸立即抬起頭,死死盯著魏遜問道。魏遜咬著牙齒用力道:“還有甚么意思?隊官被他們扣住了,我們要把隊官搶回來,否則大家都是個死……”“啊——”眾人齊齊驚呆了,被魏遜這個極為瘋狂的主意驚呆了……“那可是延州城……整支彰武軍的駐地……魏兄弟,你瘋了么?”周正裕急促地道。魏遜沒有回答他的話,抬眼掃了一眼沈宸。沈宸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緩緩道:“彰武軍五個營,中前左后右,左營駐在東城,前營駐守延州城北門,右營駐守西門,后營駐守南門,中營駐守節(jié)度府衙內(nèi)署,居中策應(yīng)。如今前營被我們擊潰,幾乎全部俘虜,北門如今只有極少兵力把守,我們?nèi)羰乾F(xiàn)在立即行動,用俘虜?shù)那盃I敗兵做前導(dǎo),賺開城門應(yīng)該不難……”“進了城又頂甚么用?城里還有上千的兵,我們只有五十個人……”劉衡遲疑地道?!捌?!”梁宣不屑地罵道,“那也叫他娘的兵?還不如娘兒能打呢……”“對!”沈宸堅定地點頭道,“我們五十個人只用了片刻光景便擊潰并俘虜了前營一個營的人馬,若是延州城中的兵都是這種素質(zhì),我們五十個人,便能夠擊潰一路上任何敢于阻攔我們的敵人……沒有人能夠攔住我們——”魏遜的眼睛里**了幾分血色,他緊握著雙拳道:“若是我們行動夠快,此刻進城應(yīng)該還能來得及把隊官救出來,若是遲到明日,便不好說了……”他仰起頭,目光熠熠地道:“隊官以袍澤之情相待,有大恩與我等,此時他老人家身陷險地,我等若不舍命相救,算什么男兒好漢?”沈宸上前一步,厲聲接道:“正是,老魏的話也便是我沈宸的話,縱是粉身碎骨,我們也要把隊官救出來!”梁宣也道:“不錯,這也是咱老梁的話!”周正裕站了起來,苦苦勸道:“弟兄們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只是大家也要為隊官想想,此刻他老人家說不定還沒事,我們一旦造反,便是將隊官救出來了,我們怎么辦?我們又讓隊官怎么辦?難道真的扯快旗子占山為王公開造反么?”“以后如何,那是隊官決斷的事情!”魏遜斬釘截鐵地道,“此刻我們只考慮救隊官的事情,救出來以后的事情,全由隊官做主,我們聽命便是了!”說罷,他冷笑道:“只要控制了延州和節(jié)度府,我們便是擁戴隊官做彰武軍節(jié)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周正裕面色再變,嘴里嘟囔著:“瘋了,全都瘋了”“若是……隊官已然不在了呢?”劉衡怯生生問道。沈宸和李護立時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他,那惡狠狠地殺意頓時令劉衡一縮脖子。“若隊官不在了……我們便擁戴周大哥做彰武軍節(jié)度使……”魏遜陰測測惡狠狠地笑著說道。周正裕頓時跳了起來,魏遜卻不容他說話了,口氣堅決不容置疑地道:“君廷和老梁這便整頓隊伍布置軍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好浪費了,記著讓大家先吃頓飽飯,餓著肚子打不了仗。陸兄弟留下,我有事和你交代……”眾人面面相覷,隨也想不到這么一個局面下,魏遜居然取代了李文革成了號施令的人。然而這種尷尬的氣氛卻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沈宸領(lǐng)頭立正遵命,轉(zhuǎn)身出去了。梁宣隨即也應(yīng)了一聲,跟著沈宸出去了。陸勛遲疑地看著魏遜,不知道他留下自己究竟有何意。魏遜緊鎖著眉頭,緊張地思索著,口中緩緩問道:“陸兄弟,你小時候和你家老爺子來往的那些人,你最近這些年上過他們的門么?”……高紹基審問完了拓跋光興,再也坐不住了,此刻他也顧不上再審問李文革了,急匆匆跑到了內(nèi)宅書房,向老爹報告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高允權(quán)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虛弱的他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在屋子里面足足繞了兩個***才站定,口中喃喃自語著:“真是個能生事的角色啊……”他扭轉(zhuǎn)頭問高紹基道:“你問過左隊的廖某沒有?是他的主意么?”高紹基搖了搖頭:“還沒問過,不過兒子以為,廖建忠沒有這么大的膽子,也不會這樣擅作主張!這定是那姓李的匹夫擅自行事!”“擅自行事一把便捉住了隴西王的兒子?難道他是神仙么?”高允權(quán)百思不得其解?!暗?,據(jù)那小子供稱,他本來是到蘆子關(guān)打探軍情的,不想被這姓李的捉了!”“打探軍情?打探誰的軍情?彰武軍的軍情還用打探么?李彝殷連延州城里有多少只耗子都清清楚楚,用的著大冷天派自己的兒子出來打探軍情?”高允權(quán)冷笑著道。“爹的意思是說——?”高紹基臉上的神色緊張了起來?!翱磥矶y軍那邊也擔(dān)心折家的兵進延州啊……”高允權(quán)捻著胡須淡淡笑道?!?jié)度府的地牢潮濕陰冷,在這凍死人不償命的天氣里尤其顯得要命,李文革被扔進來之后頓時感覺到寒氣侵體,比在外面冒風(fēng)被雪的滋味還要難捱。初時倒還好,李文革的心思都還集中在事情上,還不太在意,只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后便受不得了,寒氣幾乎無孔不入地朝他的骨頭縫里鉆,李文革這才開始有些擔(dān)心了。他開始在地牢里跺腳、跑步、做俯臥撐,始終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活動的狀態(tài),他可不想以后得上關(guān)節(jié)炎風(fēng)濕病之類的痛苦痼疾。雖然還沒有確定自己這條命是否真的保住了,但李文革心中已經(jīng)不像初時那么絕望無助了。他對自己的處境做了一番判斷之后現(xiàn),自己雖然勇名在外,但真正對高家父子有威脅的卻不是自己這個人,而是自己手中可以隨時為李彬所用的兵權(quán)。管五十個兵的兵權(quán)……李文革搖頭苦笑,這年頭的兵權(quán)也實在太金貴了,這么一點點兵權(quán)也能引起高允權(quán)的猜忌,這位侍中大人也實在是太掉價了……不過李文革倒是也能理解,畢竟這是五代十國,是個全國人口都只有五百來萬的時代。這個數(shù)字還趕不上自己那個時代人民解放軍全盛時期的總兵力人數(shù),五十個兵雖然不多,卻也是天下人口十萬分之一的數(shù)字了。特別是在延州,在戰(zhàn)斗兵員本來便不多的彰武軍中,五十個兵已經(jīng)是個很大的數(shù)字了。李文革現(xiàn)在倒是不太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了,高紹基沒有下令就地格殺自己,那便說明事情還是有商量的,高家父子或許只是想解除自己的兵權(quán),并不想把自己這個人怎么樣。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反倒是山寨里的情況。自家知自家事,雖然丙隊的屯田和訓(xùn)練都才展開了不長時間,但是自己已經(jīng)對這支部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資本。他在自己的時代已經(jīng)坐到了步兵機械化127師政治部副主任的高位上,雖然是政工干部,然而畢竟也是一萬多士兵眼中高不可攀的“長”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對那支部隊并沒有什么感覺,相反,這支五十人的小隊雖然裝備簡陋兵員素質(zhì)參差不齊文化程度極低人數(shù)更是慘不忍睹,但是他卻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他是個政工干部,但是他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擁有了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盡管這支軍隊實在太小太微不足道,但是作為一名對人民軍隊的傳統(tǒng)和歷史極為了解的政工干部來說,李文革不得不承認——做軍閥的感覺實在是太他媽好了……這支軍隊只聽我的,只服從我的命令,我就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父母,是他們的一切,除了我,這支軍隊誰也不認……這是一支“我”的軍隊。這是一支在二十一世紀不可能存在的軍隊……沒有政治工作體系的約束,沒有上上下下的掣肘牽制,放手打造一支屬于自己私人的武裝力量,這是只有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才能做到的事情啊……然而這支軍隊馬上就將不屬于自己了……高家父子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對豐林山上的兵寨動手了……李文革此刻沒有什么奢望,他只是祈求,祈求高紹基能夠把奪權(quán)行動策劃得周密一些和平一些,最好能夠不要流血解決問題。如果流血的話,會流誰的血呢?沈宸的?周正裕的?還是梁宣的?上帝保佑,如果要流的話,還是流我的血吧……這陣子的同呼吸共命運,特別是蘆子關(guān)大拉練一圈跑下來,李文革看著隊里的每一個人都那么可愛,他有時候在想,如果在未來的戰(zhàn)斗中自己不則不選擇犧牲掉一些人的時候,自己會選擇誰呢?他認真思考的結(jié)果是:我將犧牲掉我自己!這不是矯情,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理性思考的結(jié)果,李文革把隊中的每個人都從頭到腳想了一遍,對其未來的價值和潛力做了一番評估,然后他得出了結(jié)論,不管犧牲哪一個,自己都舍不得……李文革由衷的希望,派去接管自己兵權(quán)的人千萬要聰明一點,雙方盡可能不要生沖突,千萬不要動手,千萬不要死人……如果能夠不死人的話,李文革現(xiàn),自己很愿意就這么把自己的兵權(quán)交出去。高紹基他們要就給他們吧,我本來就是一個失敗的穿越,是一個早就應(yīng)該死掉的餓殍,是一個原本應(yīng)該在廁所里刷一輩子馬桶的奴隸,就算失去了丙隊,我也并沒有真正失去什么。只是一次機會而已,這次沒有了還可以等下次。但是那些活生生鮮活的生命,若是這次沒有了,可是永遠不會有下次了……看來自己還是斗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啊,自己雖然對高允權(quán)和高紹基都有一些了解,然而卻還是掉進了這父子倆設(shè)下的陷阱……看來李彬會在一年后死在高紹基手中并非偶然啊,這對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啊……這次貌似李彬不會有事,不過李文革已經(jīng)想好,如果自己有機會再見到這位救命恩人的時候,一定會向他出警告:要保住全家性命,就盡快離開延州吧……高允權(quán)和高紹基的不同在于,高允權(quán)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滑頭,他不僅清楚自己的底線,也同樣清楚別人的底線,這使他在多年的政治斗爭中始終能夠立于不敗之地,從來沒有什么大的失誤;而高紹基的危險性不僅僅在于他蔑視別人的底線,而在于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底線……一個沒有底線的人,是幼稚的,是危險的,也是可怕的……李文革便這么一面活動身體一面思考了一夜……十來個時辰?jīng)]有吃東西,龐大的體力運動迅消耗著李文革體內(nèi)儲存的那一點點能量,但是李文革卻不敢停下來,他害怕停下來寒風(fēng)就會入骨;他更不敢睡過去,他害怕睡過去便會凍僵……地牢內(nèi)看不見光線,不知道是什么時間,就在李文革實在又困又餓即將睜不開眼睛的時候,地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陣有節(jié)奏的輕微震顫感……李文革很詫異,他把耳朵緊貼著墻壁聽了半晌,最終判斷出這是許多許多的人在地面上奔跑出的震動。這么晚了,誰在外面跑動呢?難道高家人有半夜跑步的詭異習(xí)慣?還有些嘈雜的聲響,在地牢里的李文革是肯定聽不見的。又過了良久,就在李文革才一次即將被睡神俘虜?shù)臅r候,地牢盡頭的鐵門外,通往地面的樓梯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快點——是這邊么?”“是是是……就是這邊……”“別磨磨蹭蹭的,快點——”“是是是!”李文革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腦袋,我是不是連凍帶餓產(chǎn)生幻覺了?我怎么聽著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像是梁宣呢?————————————————————————————————————————————了了,拉票啦,收藏推薦兩不誤,多謝各位,不說了,繼續(xù)碼字……